身躯健壮如山的首领在半夜里莫名腐烂,青白人皮萎陷,就像被戳破的气球彻底塌了,维由衣物依稀辨别身份,他作为老二捡了空缺顶上,地位提升生活却更不如意,团伙力量实质上削弱颇大,加之尤其是在草木枯荣的冬日妖物肆虐的时候。
老二肚子正饿,捡起完好的番薯囫囵吞干净,哪能果腹,见老太婆把番薯糟蹋了肚子里翻腾着怒火,怒吼:“混蛋!”同时递出一脚,老太婆被踹得骨碌碌滚了半圈,抱着番薯继续啃焦壳上的内瓤。
“诶!你还吃……”老二抬脚便上前要踹。
“大哥,明明说好了只抢吃的不闹人命。”老幺制住他的手臂,眼里闪过不忍,随即又不由暗自唾骂,抢人家东西还装什么善良,借一句话形容就是既想当□□又想立贞节牌坊,他就是贱呐。
老幺好说歹说:“既然都被她吃了,继续吃也没区别,隔壁还有几户不愁没有吃的,再说了,血腥味不好,万一引来妖怪兄弟们可打不过。”
惟独最后一句说进老二心坎里,别人的话可当耳旁分,但老幺就不一样,他心细聪明,当初最早发现老大有问题,果然就一语成谶——老大心窝都被妖怪掏空了,难怪会这么古里古怪行为反常。思及此,老二掷声道:“绑起来。”
兄弟几人搜罗食物,堆在一起。老二吃饼喝酒,喝开了目光瞅向抱作一团或怕或冷而瑟瑟发抖的女人们不怀好意,揪出一个年轻姑娘就扯她衣服。
其他人都多少有些意动,又一两个人去抱回姑娘,看样子还是个有丈夫的妇人,旁边被绑住人群里其中两个男人挣扎得最为剧烈。老幺已经不想再出风头平白惹老二着恼,低头闷不吭声地吞咽粗糙的饼子,他得吃多点才不饿得那么快。
不过两个饼子的功夫,画面越发不堪,老幺忍无可忍借口撒尿起身入丛林自欺欺人。
老幺刚走开不久,强盗们沉迷声色降低对村民的警惕,一壮汉瞪着几乎脱出眼眶的眼珠子一声不响地忽然扎向火堆,竟拿捆住的双手直直去碰烧得通红的铁条,绳索崩开,反手捡起铁条就朝强盗头目兜头砸下,血花飞溅,扑在女人身上的老二翻着眼白软软瘫倒。壮汉头脑一片空白,视野也空白,疯魔一般只知道打死这恶人,不住嘶声咆哮,“打死你打死你打死你!”
一下打晕厥,三下打死,一直泄愤。
“打,打死人了……”
不知谁轻声说了声,隐隐发抖。
事发突然且惊悚,强盗们几息后才反应过来,纷纷扑上去。
当盛权赶到时,壮汉杀了强盗头目,强盗群仗着人多逮住了壮汉,不解气也全痿了性致,不敢大意把人全反绑背后,不时拳脚相向以出气。
真死人了,老幺突然觉得咽下的面饼仍梗在喉,为了一口吃居然把人命闹没了,他自知无法消化面饼,蹲下在树后抠喉,眼里泛起水光。沉浸在懊悔不安的世界里,老幺吐得嘴边尽是黄绿的污秽,警觉身后打斗的声音止住,可竟然万籁无声似全部人死绝了一般,浓厚腥味钻入鼻腔这才引起注意,悚然一惊,长喘一口气悄悄转身……赫!老幺一屁股墩跌坐,对上一双木然无机质的目光,被视线钉在原地动弹不得,见他低头,他沾满呕吐物的双手不由羞耻地抽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