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德殿内,只身跪在地上的少年将军。

胸口新换的绷布,眼看又隐约透出新的血色, 脸色苍白, 衬得眼睫漆黑。

眼底是格外安静的空茫。

他从没见到过这样的云琅, 云少将军矫捷明朗, 灵气溢得藏也藏不住, 无论在哪儿, 都能轻易叫人挪不开眼睛。

不该像现在这样, 被困在碰不见的地方, 淡得像是下一刻便会消散干净。

萧朔忍不住蹙紧眉,要伸手去拉他, 云琅却已动了动, 拿过地上叠着的外衫披风。

光芒一点点从云琅的眼睛里褪去, 渐次熄灭,或是藏进了更深的地方。

云琅站起身,像是彻底与外界隔绝, 慢慢将外衫穿戴齐整,又系好了那领披风,朝门外走出去。

萧朔跪在地上,过往与现实叠合,有某种几乎无声的情绪自他胸口生发,沿着血脉,将他彻底箍牢。

这领披风,他比任何一个人都更认得。

萧朔静了一阵,撑着地起身。

……

金吾卫奉皇命在此监管,常纪守在殿外,与悄悄寻过来的洪公公低声说话。

“也不知圣上是怎么想的,竟当真听信了那些胡话。”

常纪皱紧了眉,低声道:“看如今的情形,琰王爷只怕难免要受些罪……”

常纪受云琅所托,也有心照应萧朔,只是终归不能做得太过明显,只能叫人暗中在殿内拢了几个火盆。

他接过洪公公带来的食盒汤药,不着痕迹在身后藏了:“您当年是侍奉端王的,看着琰王长大,能不能劝劝王爷?同圣上服个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