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随章脸上沁出热汗,他面色凶狠地盯着邓惜欢,像只被激怒的幼兽。
顾韫章状似无意敲了敲手中盲杖。
蓝随章冷哼一声收起红缨枪。
宴上一片狼藉,苏家奴仆们赶紧过来收拾。
一旁苏苟自从苏细帷帽落地之后,视线便一直黏在她脸上,连打的跟两只斗鸡眼似得邓惜欢和蓝随章都没看。
苏苟慢慢上前,走到苏细面前,盯着她的脸,神色诡异。
顾韫章弯腰,摸索到一旁落在地上的帷帽,替苏细戴上,“日头大,娘子当心晒伤了。”
苏苟眯起眼,“你是细姐儿吧?”他的声音有些哑,“你姐姐在凉亭里呢,你去寻她说话吧。”
对于这位父亲,苏细是没有感情的,或许有些恨意。但不知为何,今日见了,心中却平静无波至极。
苏细想,她果真是不在意的吧。
苏细对方才顾韫章差点被邓惜欢砍掉脑袋的事心有余悸,她身上的衣衫都被冷汗浸湿,双腿也有些发软。生恐邓惜欢再发疯,苏细拿着罗扇,毫不犹豫的往凉亭方向去。
女郎们都在四面隔扇的凉亭内避暑,见苏细来了,脸上表情各异。凉亭位置极好,能将方才在下头发生的事瞧的一清二楚。
苏细入了凉亭,她褪下帷帽,露出贴着青丝香汗的脸,然后一个人斜斜往美人靠上一歪,就那么打着罗扇开始眯眼休息。
“我们正作画呢,小娘子可有兴趣?”一道突兀的声音响起,苏细下意识一惊,抬眸看去,竟是顾颜卿。
他怎么在这?
凉亭中间隔一层竹帘,顾颜卿打了竹帘从后头出来,露出石桌上的笔墨纸砚,上面正是一副山水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