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却狡黠的一笑,“谁告诉你没用?”
程二老爷怔住,“但,那丫头分明诊出了喜脉。”
“喜脉也可能造假,老爷,你忘了枫儿领回来那扬州贱婢不成?”张二夫人对她下的药粉分量还是很有信心的,柿子蒂避孕也是历代流传的古方,根本不可能出错,唯一的解释,便是阮林春根本不曾有孕,而是与大夫串通演了一场戏,好骗得府里人空欢喜罢了。
说不定她就是从莺莺那里得到的灵感,眼看一个贱婢怀孕后都被人众星拱月般伺候着,她这位正房夫人焉能不艳羡?就是这孩子最终生不下来,好歹能享有大几个月的风光,说不定还能栽赃陷害二房一把——就好像莺莺陷害方氏那样。
程二老爷觉得夫人真是想象力丰富,“这怎么可能?那贱婢的把戏刚被拆穿,大房又怎可能明知故犯?”
就不怕别人起疑心吗?
“老爷你就不懂了,这正是那丫头的高明之处,”张二夫人侃侃道,“都知道有前车之鉴,没人敢步那贱婢的后尘,侄媳妇偏偏反其道而行之,故布疑阵,没人料到她会如此大胆,她的处境反而更加安全,譬如你我,难道能贸然去大房指认,说她没怀上程家骨血么?”
张二夫人自认洞察人心,阮林春这种小儿科把戏,当然瞒不过她——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么聊斋,这蹄子活该聪明反被聪明误。
程二老爷对妻子的眼力还是信服的,忙道:“既如此,你还不快点告诉老夫人?”
张二夫人冷哂道:“急什么,这才刚开始呢,且让她得意几天吧!”
阮林春到底是明媒正娶的二少奶奶,纵然求子心切也是情有可原,顶多禁足几天就完事了;倒不如顺水推舟,让阮林春将这件事越吵越大,众人的情绪达到顶点,到时候十月怀胎,孩子却生不下来,那才有好戏看呢!她若是敢栽赃陷害,或是从别处抱个孩子来鱼目混珠,张二夫人正可以充当正义之师,一举揭穿这蹄子的诡计,让她永世不得翻身!
走着瞧吧,她就不信了,阮林春那空空如也的肚子,还真能生出个白白胖胖的儿孙来。
许是因为张二夫人的善解人意,阮林春这段时日养胎也异常安静,并未如她想象那般闹出什么风波,至于厨房负责膳房的那几个,阮林春让紫云留心注意,发现连那种药粉也停了——可能张二夫人已觉得无甚必要。
现在看来张二夫人已放下警惕,可阮林春还是留了个心眼,正好她最近脾胃不调,口味也驳杂得很,时而想吃酸的时而想吃辣的,索性便让程栩跟二老请示,另外在这院里辟出一道小厨房,单独做她的饭食,如此她吃得安心,也免得搅扰旁人的正常作息。
些须小事,程家二老自然应允,张二夫人更不会有异议了——她看着反而暗暗好笑,这阮林春做戏做得太过逼真,明明没怀上身孕,却装出害喜的模样,把府里的傻瓜哄得团团转,活该大房遭此下场!
至于崔氏和阮家那边,阮林春想着还是缓缓,等三个月后胎气稳固再说,免得崔氏为她担忧。却不料阮林絮从哪得到的消息,要置酒设宴为她庆功,祝贺她有孕之喜。
阮林春收到请帖,眉心便攒成了一团,这个姊妹是惯会作妖的,偏偏碍着重华宫的面子,还不能不去赴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