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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氏摇头,“算了。”

连愤怒她都觉得白费力气——因为太不值得。从今以后,她只为自己、为这一双儿女而活,其他的事,都与她不相干了。

晚上,阮林春悄悄抱着被子来到崔氏房中,跟母亲同寝,倒不是怕她想不开——虽然也确实有点担心,毕竟崔氏在阮行止身上付出了那么多年的感情,人在万念俱灰之下,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的。

然而,崔氏并没有任何失态或过激的举动,只是轻轻拉着她的手,“春儿,娘想做一件事。”

阮林春听她语气平稳,不似有轻生之念,方才松了口气,“只要是您的决定,我都支持。”

“哪怕会影响你的婚事?”崔氏始终顾忌这点。

阮林春笑道,晃了晃手臂,“您放心,程家开明着呢,他娶我也不是因为家世,真看家世品貌,哪家不比我强得多?”

崔氏被她轻松的语气逗笑,“也好,那我就放心了。”

借着淡淡月色,阮林春望见她双目一片清明。

三月十四日,阮家姊妹的及笄礼如期而至,不但阮林春摩拳擦掌跃跃欲试,阮林絮也终于露出笑容——重获自由,她岂会不高兴?

唯一令她不快的是阮林春的排场比自己阔气许多,程夫人当正宾,程皇后赐下的贴身嬷嬷为执事,还有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许怡人担任赞者——虽然是庶出,可许老爷的女儿本就不多,当今那位吏部尚书颇有些年纪,动辄痰迷心窍的,说不定明年许侍郎就可以取而代之呢!

有这么多达官贵人簇拥着,无怪乎阮林春满面春风,比天上的太阳还耀眼,倒是自己这里门前冷落鞍马稀,跟冰窖一般。

心情不好,阮林絮对帮她挽发的阮林芳也没脸色,“大姐,你慢点梳,把我给弄痛了。”

阮林芳沉着脸,心想若非看三叔的面子,她才不要伺候这样娇气讨嫌的姊妹——瞧瞧阮林春乖乖坐着多听话,哪像这个,大好的日子还垮着脸,活跟个讨债鬼似的。

阮林絮倒不是有意给姐姐脸色看,如果可以,她也不想阮林芳上手——胡夫人的头梳得最好,可惜这位正宾偏偏不过来帮忙,反而上蹿下跳奉承起阮林春来,好像那几个梳头娘子全是摆设,没有她会死似的。

这阮林春到底会什么妖法,才回京半年就建立了这样积极的人脉,和自己平分秋色,甚至更胜一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