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师父生前可有仇家?”江酌停顿一下,“或者,你觉得有什么可疑之人?”
“没有,”苏亭之答得很干脆,“师父性子孤僻,素来少与人来往。她深入简出,曾偶尔出谷,也并不告诉我去了哪里。”
“听你这样说,你师父云深仙子是个无欲无求的人?就和……”和尼姑差不多。
她咳了一下,把后面的话憋回去了。她只是想了解情况,没有不敬的意思,但毕竟死者为大,她怕苏亭之听着会更难过。
阮筱朦轻轻抓住他的手腕:“别擦了,喜欢就送给你。”
他没动,任由她抓着,目光落在掌心的玛瑙扳指上,颜色红得像血。
“我猜,师父有喜欢的人。她总爱临窗念一首词,‘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
不惹尘埃的云深仙子居然有情郎?这年代若有网络,肯定会上热搜。
云深仙子一生造诣极高,医术、摄魂术和易容术都几乎是登峰造极,这样的人,谁能杀得了她?
还有,先帝和荣惠王穆逊,哪一个又是轻而易举能杀得了的?可他们都死了……
苏亭之感觉腕上的手突然抽离,阮筱朦又捧着头,眉间深锁。她觉得自己快疯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她想不到离开这里的办法,想不出那只猫到底是什么,也想不出所有这一切的关联和因果……
“头又疼了吗?别想了,什么都别再想了。”
这里没有药,针灸也不能在短时间内一再地使用,苏亭之的心情和她一样绝望。
江酌伸出手臂,让她轻轻地靠着。“以前我心烦的时候,你念过一首童谣。”
阮筱朦怔忡一下,放松了心情,缓缓念道:“一个犁牛半块田,收也凭天,荒也凭天;粗茶淡饭饱三餐,早也香甜,晚也香甜;雨过天青驾小船,鱼在一边,酒在一边;夜归儿女话灯前,今也有言,古也有言;日上三竿我独眠,谁是神仙,我是神仙……”
“有些事,会越急越乱,”江酌的掌心在她圆润的肩头微微摩挲,“没到最后一刻,总会有希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