驻守城头的燕军大将张玉眼见敌军出动楼车,忙不迭指挥麾下火炮调转炮口,瞄准楼车轰击。
震耳欲聋的火炮轰鸣声中,三架楼车接连给炮火命中。紧紧拥挤其上的南军士卒血肉横飞中,楼车轰然散架。
幸存的两架楼车趁着城头守军清理炮膛,再行装填的空档,在无数军士的奋力推搡下来到距离城头十数丈外。蹲在车顶高处的南军士卒以手中盾牌遮挡着前方不断射来的箭矢。
待得城头火炮准备完毕之时,楼车已然到达距离城头不过丈余之地,进入了火炮射击的死角。
楼车顶端的南军士卒恶狠狠瞪视着不远处的敌人,等待着登上城头,和这些素不相识的敌人性命相搏的那一刻。
正在此时,十数个大小不一,盛满火油的瓦罐,陶罐自城头接连飞来。落在楼车之上人堆中,砸得纷纷碎裂,搞得一众南军士卒浑身淋漓,油腻不堪。接踵而至的,便是数支熊熊燃烧的火把。
浑身起火的南军士卒口中发出凄厉的惨呼,慌不择路的接连自数丈高的楼车上跳下,摔得筋断骨折。不过片刻之间,巨大的楼车便被浓烟和烈火所吞噬。
夜色笼罩下的北平城头,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朱棣,朱权缓缓漫步在城头,扑面而来的是血腥味道,火把照耀下触目可及处,青砖所筑的城头垛口尽是残缺不全,显见得乃是给南军火炮轰击所致。白日里攻守双方一场恶战,俱都是伤亡惨重,疲惫不堪。可以预见的是,只要再过数个时辰,天亮之后,南军又会调遣数万养精蓄锐,并未参战的士卒将校洪水般冲击而来。数日之后,便是这城头耐得住火炮轰击,城内军力远逊于敌军的燕军也非给巨大的伤亡所生生拖垮。面对南军这般车轮战般的猛攻,二人竟是无计可施,唯有苦苦撑持。
血战两日之后,第三日晨曦初露时分,北风呼啸着席卷北平城外一望无垠的军营,天际之间彤云密布。郑家坝村南军帅帐之内,身穿甲胄的征虏大将军,曹国公李景隆皱着眉头来回踱步,倏然止步下转头看了看肃立两侧的一众将领,沉声问道:“今日天色阴暗,似有天降大雪征兆,我军是否要暂时停止攻城?”
都指挥盛庸闻得主帅这般言语,心中不禁大急,忙不迭迈步出列,朗声道:“正是落雪在即,大军更应奋勇攻之,趁着大寒之前,燕逆已成疲惫之师时一鼓而下,攻克北平。”他深知在北平这般苦寒之地,天降大雪对于多为南方人的朝廷大军来说,士气必然重挫。时日迁延愈久,天气只会更加寒冷,对于己方更加不利。口中这般坚持力战,心中却是不由自主悲叹道:朝廷大军比之燕逆三倍而有余,若是明年趁着冬去春来,天气转暖之际平叛而来。纵然朱棣,朱权能征惯战,我等又何来今日之忧?
都督瞿能声若洪钟的断然说道:“敢请大帅另调五万大军,末将今夜率之夜战,定能拿下张掖门。”数日血战之后,他已然感觉到城头守军的士气以及战力不如初战之时,故此敢口出这般狂言。
李景隆眼见瞿能,盛庸这般执意强攻不退,当即传下军令,命安陆侯吴杰,都指挥盛庸等人领十万大军轮番攻城,天色入夜后由都督瞿能统领五万大军继续夜战,务必在降雪之前攻克北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