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承宗眼见朱权答应助力,不禁甚喜,站起身来躬身微笑说道“如此下官就多谢殿下相助了。不过下官尚有一个不情之请,城里的商贾之事,希望也能得殿下相助……。”
朱权闻言心中不禁苦笑忖道兀良哈三族首领毕竟乃是我部下,不好推托,这城里的商贾却又怎么了?怎么我这初来乍到,大宁的地皮子还没踩热,做生意的事情都我扯上关系了。
刘承宗缓缓落座后长长叹了口气后言道“辽东都督俭事马云大人手下三万士卒驻守大宁日久,这军中的百户,千户等人多有涉及城中客栈,酒楼等生意……”
朱权听得这位大宁的父母官大人这般说来,心中豁然明了,不禁暗自苦笑忖道若是军中百户,千户,甚或更大的官儿开的酒楼,客栈,只怕收税的小吏不敢招惹。略一沉吟后沉声说道“此事待本王思虑一二后再做打算。”言罢端起茶盏示意。
刘承宗眼见宁王示意送客,也就站起身来告辞离去。
夜幕时分,宁王府的客厅之中已然摆下一桌颇为丰盛的宴席。
朱权听得风铁翎在宴席之间诉说接收粮草辎重时所目睹之事后,不禁微微皱眉,意犹未尽的放下一支羊腿,接过丫鬟递来的毛巾擦拭了一下满手淋漓的汁水。
原来自皇帝朱元璋决意让朱权就藩大宁后,考虑到杨陵手下两万人马自大同奉调而来,陡然多出几万人马须得吃饭,已然下旨调遣粮草辎重补充军需,这半月来陆续有运送粮草的队伍在明军的押运下自山西到达大宁。风铁翎所见之事,却是辽东都督俭事马云手下几个前往押运粮草的千户在队伍中挟带私货的事儿。
朱权听得风铁翎所言后,脑海回想起白日里听闻知县刘承宗诉说大宁城中多有马云的部下涉及商贾,又回想起昔日在应天城所见皇帝朱元璋对于惩治贪墨文官的狠辣手段,不论身居如何显耀之职,涉及贪墨的官员一概杀头抄家,莫说是昔日的刑部尚书开济,纵然是驸马欧阳伦那等皇亲国戚只因贩卖茶马之事,也是难逃一死,不禁心情颇为沉重,微微叹了口气,看了看老师荆鲲后沉声说道“看来这大宁的军中官员经商违法之事已是蔚然成风,须得下狠手治理一番才可。”
荆鲲放下手中碗筷,注视着朱权问道“不知殿下作何打算?”
“明日本王就传令军中,要大宁城中经商的军官必须在一月之内将手中店铺,酒楼转手他人,自此后不得涉及任何商贾之事,若有胆敢在私下经商牟利者,一概革职问罪。”朱权恶狠狠的说道。
风铁翎一口喝干了杯中酒,抹了抹嘴唇叹息道“昔日汉王陈友谅麾下猛将如云,握有数十万大军,却照样惨败于朱元璋手中,和其骄奢,贪图享受不无关系。”他回想起昔年身在陈友谅军中之时,曾听闻其以黄金打造卧床,此时听闻朱权言及军中之事,不禁深有感触。
朱权冷道“风气都是由上至下,若是一支军队承平日久,不经战阵厮杀。军官们贪图享乐下整日里想着怎么捞钱,一个个都成了富家翁,陡然再面对穷凶极恶的鞑子兵,首先想到的只怕就不是奋勇杀敌立功,而是如何保住身家性命,这般后果思之让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