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惨烈的厮杀已然使得这些卫拉特人狂性大发,数个没了兵器的悍勇之辈竟是不约而同的怒吼着朝不远处的宁王朱权疾步奔去。
身侧人影晃动,随着一阵纷乱的脚步声响起,朱权肃然而立,眼见身侧人影晃动下一群黑甲士卒如狼似虎般朝这些飞蛾扑火般而来的敌人迎去,刀光闪烁中鲜血飞溅而起,又是一阵极为惨烈的恶战。
耳边接连传来族人临死的怒吼和惨呼,拓羽不禁心如刀绞,心神不定下一个闪避不及,右臂之上又给方劲松迅捷如风的长剑划了一道口子。
锦衣卫同知曹文斌手持绣春刀,挡在朱棣身前,双目注视着秦卓峰三人刀来剑往的厮杀,心中回想方才那险恶情形,背心也是微微沁出了冷汗,暗自思忖道若非宁王殿下手下这个武功极为高强之人早有防备,只怕我也挡不住这鞑子大汉。他虽则武功高强,毕竟身处高位日久,临敌动手之际的反应,比之秦卓峰这等江湖高手自然远逊。
燕王朱棣环顾护卫身前的一众锦衣卫,看了看好整以暇的蓝玉,以及手持兵刃挡在他身前的王二虎等一众亲兵,心中也是不禁微微苦笑忖道蓝玉这些手下士卒,一旦厮杀起来,哪里还有我和朱权这两个亲王殿下,眼中只有蓝玉这个三军统帅罢了。眼见卫拉特人已然所剩无几,当即让朱能传令场中犹自狠命厮杀的众人停手。
朱权心中明白朱棣今日之所以辣手对付脱欢的手下士卒,其意乃是给其一个下马威,眼见场中厮杀的一众黑甲士卒毫不理会朱能的呼喝,当即厉声喝道“都给本王退下。”他习练内功日久,中气充足下,威势自然非朱能可比。
随着朱权一声断喝下,一众黑甲士卒纷纷搀扶保护着受伤的袍泽弟兄散开。地上密密麻麻躺满的,尽皆是脱欢手下士卒。侥幸不死的三个卫拉特士卒此时也是浑身浴血,口中喘着粗气,眼中却丝毫不见畏惧之意。
秦卓峰和方劲松听得朱权的声音,也是纵身朝后跃开,停下了手来。
朱棣看了看不远处那双手握拳,额头青筋暴起的脱欢,面上微微一笑,转头对身侧的曹文斌沉声说道“曹大人,这个部族蛮酋之子,今夜就劳烦你亲自看管,待明早本王再行发落。”言罢在一众锦衣卫的护卫下离去。
蓝玉笑了笑后对身侧一个中军司马低声道“你去王弼处传本帅将令,今夜由他亲率常茂,郭英所部戒备卫拉特骑兵。”言罢竟是一面打着哈欠,一面施施然回帐安歇,再也懒得理会眼前这些人。
拓羽双目瞪视肃立不远处的秦,方二人,双眼中如要喷出火来,心知莫说这四面八方全是敌人,只是面前以眼前这两人的武功,自己自保都是不能,更遑论营救落在敌手的脱欢,多耽误一刻,地上那些犹自伤重未死的族人离死亡便要更近一步,当下也不管身上伤处犹自流血,便自顾自的俯身给那些伤重未死的族人止血敷药,以期望能多保住几条性命。
朱权扫视一片狼藉的地面,眼见一众厮杀的黑甲士卒受伤这虽是不少,却无阵亡之人,眼见拓羽俯身救治族人,脑海中突然闪现过昔日在辽东之际,拓羽和苏兰师徒二人救治一众一众明军以及三族伤卒的情景,内心中暗自微微叹息,冷冷说道“带上你的族人离开吧。”
待得拓羽一阵忙碌,将十来个伤重未死的族人绑缚在马背上后,苏兰已然给秦卓峰解了穴道骑着马驰来,眼见不久之前还生龙活虎的一众族人尸横就地,不禁泪如雨下。再不看朱权一眼,默默跟随师傅缓缓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