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权听他这么说,也忍不住皱起眉头来苦笑道:“这个朱老四,莫看他在应天随时都是夹着尾巴做人,其实厉害得紧。”说到这里,脑海中回想起先前自己和朱棣觐见朱元璋之时的情形,苦笑接道:“只是方才看老头子的情形,好似针对我得很,只怕他明日要先让我说见解也不一定。”
荆鲲摇了摇手微笑道:“所谓长幼有序,明日庙堂之上,当着文武百官之前,皇帝断断不会这般先幼后长,乱了尊卑,定然是先问太子殿下,燕王殿下,最后才轮得到您。”
朱权听他如此说,不禁皱眉道:“若是朱老四把我想说的话都说完了,那该如何?”
荆鲲坐回椅子中,端起茶来喝了一口,突然缓缓说道:“目下朝中的这些文臣们一则心怀故乡,二则不愿轻易做出劳民伤财的迁都举动。但他们的父辈也曾深受元朝暴政迫害,对南宋这么个文化鼎盛的朝代,灭亡于异族之手都是心如绞痛,对于南宋“靖康之难”和“崖山之役”莫不视为奇耻大辱,殿下要在这两点上多做文章。南宋看似亡于军事上的失利,其实要害之处,还在于殿下所说的那四个字,危机意识。”
朱权对靖康之难自然知晓,对这崖山之役却不了解,沉声说道:“愿闻其详。”
两人商量着直到半夜方才各自回房歇息。
第二日天刚破晓,朱权已然纵骑出了王府,率领马三保和司马超以及一些随行护驾的王府卫士朝皇城洪武门而去。走在路上,朱权依然是愁眉不展,心中忖道:“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这句话听起来倒是简单,只是太过抽象空洞,光靠嘴皮子难以表达得形象,只怕说服不了那帮书呆子。”正在绞尽脑汁苦思之际,已然来到了秦淮河上的一座桥上。此时天色尚是黎明时分,街上静悄悄的还没多少行人,耳中陡然传来一阵蛙鸣之声。
朱权目光扫视间,见得河面上有三两只蹬着腿游动的青蛙,目光一闪,心中有了主意,转头对马三保和司马超吩咐道:“你两个去河边捉两只来给我,说罢以手中马鞭指了指河里游动的青蛙。”
马三保和司马超听得宁王殿下口出此言,忍不住苦笑不得,下马奔到河边,胡乱弄了两只,再去附近民居索要了一个装米的布袋,装好了递给朱权。
朱权手拎布袋,看着里面两个小东西一阵乱蹦,面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将布袋系在马鞍一侧,策马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