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权闻言忍不住失笑道:“若是如此简单就能让我天朝大军退却,我还会出现在这里么?冯胜元帅还能放心让本王来此游说么?”
观童听他如此说,不由得哑然,沉吟片刻后缓缓说道:“那么殿下认为我辽东大军当真难有胜算?你们虽在庆州侥幸赢了一阵,但也别忘记了,此时我大军实力尚在,依然还有足足十七万余。”
朱权在庆州之时,早已从傅友德处详细了解了此次明朝远征大军步步为营的战略,闻言走到观童的桌案前,问道:“可有地图取来一观。”
观童沉着脸一挥手,属下卫士便即展开了一副地图。
朱权来此之前早和傅友德谈论了此来招降的策略,手指大概在地图上指出一个位置,冷冷说道:“冯胜元帅的大军此时尚不见踪迹,你以为他在做什么?不怕实话告诉你,此次我天朝大军随军而来,尚有接近四十万民夫。此时正在扩建大宁,不论此次北征结果如何,都会在大宁屯驻十万左右精兵,以遏制辽东。[东方网 ]”
观童听得他如此说,心中不由得一沉,他深知北元部族的优势在于骑兵的来去如风,可再厉害的骑兵,面对敌人持有强大火器的坚城重兵,也只有望城兴叹,即便绕过对方坚城,还需面对这些年明朝投入大量人力构筑的长城,势必难以立足长远,最多骚扰而已。
朱权笑了笑,突然接道:“而且来辽东这数日,让本王想到了一个更好的法子对付你们。”说到这里,突然转头去看一旁默然不语的沈鹏。
观童看他眼望沈鹏,不由得冷笑道:“莫非殿下是想断绝沈鹏这商路,让我辽东大军得不到维持生计所需的食盐等要紧物事么?若是将我等逼得急了,就不怕我辽东大军全族迁徙漠北,与北元皇帝陛下合兵一处么?”
朱权微笑着摇了摇头,淡淡道:“若要如此做,对大家都没有好处。我倒是有一个比较折中的法子。来此之前,本王已然了解一二,早在成吉思汗时代,就将纳哈楚太尉的祖先木华黎封为了国王,让他统领辽东广大地域,故此不论你札剌亦儿部,还是兀良哈三卫,都已在辽东生活了数代,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行举族迁徙如此下策的。”
“那又如何?”观童不明朱权言下之意,没好气的答道。
朱权面上突然流露出一丝意味深沉的笑意,接道:“我天朝边关守军,也不断绝沈鹏商队之路,只是每次他出关之前,若是商队带有五万斤食盐,那蓝玉将军就扣留个数千,万把斤。让他送剩下的给你们,若是你们各族之间依然能和相安无事,和睦共处的话,那我们下次就再扣留多点,如此类推。”他在来此的路上,听得乃刺无诉说草原上各部族,为了争夺有限的水草资源,经常打得血流成河的惨状,心中已然有了这么个阴损的主意。
听得朱权如此用心险恶的离间之计,饶是观童沉稳,也是忍不住勃然变色,昨夜为了兀良哈三卫分配货物的事情,已然闹得不可开交,后经他大力调解,三卫首领才不至于当场打个头破血流。若是明朝来如此一手,势必激化大军中各部族之间早已暗藏的勾心斗角,引起无穷祸患,最可恨还在于以他所说,并不一次性断绝商路,而是逐次减少,既让各部族下不了决心举族迁徙,却又在不知不觉中,中了他的挑拨离间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