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明军大营之中,依旧是烛火通明。一身甲胄的蓝玉侧耳听着外面呼啸的风雪,一面忧心忡忡的忖道:算时日,沈鹏的商队应该已经到达了庆州,直到此时依然没有消息,不知道有没有凶险。耳边听得脚步声响动,转头看去,却见一个青年将军一面走进帐来,一面抖落着身上的积雪,正是副将王弼。
蓝玉看了看王弼身上纷纷落下的积雪,心中不由得一沉,低声问道:“东西分发下去了么?”
王弼闻言忙躬身禀道:“已经遵照将军将令,将营中所有火药,火油,烈酒,分置于竹筒当中,所有骑士携带三个竹筒,每个步卒都有烈酒一筒。”嘴里说着话,心里却是七上八下,对宁王朱权的安危大为担忧。原来他也是得到蓝玉将令之后,方才知晓宁王朱权,已然跟随商队去了庆州,意图刺杀镇守庆州的主将,平章果来。
蓝玉点了点头,转过身去,正要说话,却听帐外有亲兵禀报,秦卓峰回来了,疾步迎出帐外。东!方!网
秦卓峰翻身下马,一面伸手拂去身上积雪,一面朝蓝玉走来。
帅帐外,北风怒号,鹅毛大雪纷纷扬扬的落将下来。
蓝玉看到如此恶劣的天气,不由得叹了口气。
秦卓峰来到蓝玉身侧,双目凝视着他,沉声说道:“平章果来已然死在老夫手下,权儿他们已然想法锁死了元军骑兵扎营的北门,估计须到天明,元军才会知觉。请蓝将军即刻兵发庆州。”他深知这个徒弟刁钻古怪,对他想办法神不知鬼不觉的锁死北门,那是毫不担心。
蓝玉听闻元军主将已然身亡,双目中神光一闪,肃礼道:“请前辈进帐细说庆州情形。”
秦卓峰走进帅帐,抽出王弼腰侧的长剑,在地上划了起来,一面划,一面详细说明了日间在庆州所见到的元军骑兵,步卒的大概数量,以及扎营位置等详情。他深知蓝玉此时最关切的,莫过于庆州元军的兵力以及布防情况,关于刺杀果来和营救乃刺吾的情形,一概略过不谈。
王弼听得元军在庆州足有五万以上兵力,忍不住暗自倒抽了一口凉气,轻声道:“我军只有三万不到,尚有两万步卒,如此大的风雪,数丈外已是难辨方向,如何能在天亮前赶到?”
蓝玉听完秦卓峰的话,面色不改,抽出长剑来,一指秦卓峰在地上划出的那个意示庆州城的方框,低声问道:“如老前辈所讲,此时庆州城元军虽是还不知主将身死,但毕竟有三万余众士卒,且城中遍布民居房屋,若是我率领一万骑兵冲杀进去,哪里还有转圜余地?一万骑兵在狭窄的城中,和元军步卒混战,如何施展得开?”
王弼听得蓝玉如此说,不由得眼皮一跳,忖道:难道你还当真只率一万骑兵去打背靠坚城的五万元军?疯了不成?
秦卓峰昔日久在军旅,深知骑兵对战步卒虽是颇具优势,却也需要在开阔地带,沉吟片刻后一面以长剑比划,一面说道:“此时庆州城中的房屋,已然给果来拆毁了过半,用以修筑城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