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心底最真实的想法。
他从小就不是个善于表达感情的孩子,但父亲为他所做的一切他全都看在眼里也记在心上,所以他清楚的知道,他爸在外看似光鲜亮丽,在家又总是装傻充愣万事不过心,但实际上这么多年来他承受着多大的压力,又有多么不容易。
当年他那个未曾谋面的哥哥的夭折,给了这个家几乎致命的打击,本就多愁善感的妈妈差点崩溃,歇斯底里的只能将所有的怨恨都放在了丈夫身上,他爸全部承揽了下来,包容了妻子所有的愤怒与恨意,稳稳地撑住了这个家没有让它就此溃散;于晨出生之后,他又努力地做着妻子与儿子之间的缓冲剂,调和着妻子对儿子过强的保护欲与控制欲,一边保护着妻子近乎神经质的敏感心情,一边又尽最大的可能给了儿子自由的空间,自己像个小丑似得上蹿下跳调节着整个家庭的气氛,让它看起来和普通人家一样轻松又和谐。
于晨相信,再没有人能把父亲做的比他爸更好了。
在于晨说出那一番话之后,于父的眼眶有一瞬间的湿润,他赶紧搓了搓脸,用傻笑掩饰了自己的失态与心底的百感交集。
待终于平静下来之后,他轻轻吸了口气,笑说,“得了,有我儿子这句话,要我干什么都行!”
“爸,”
于晨张了张嘴想说什么,还是止住了,他垂下眼,“谢谢。”
“父子俩的说什么谢谢,”
于父站起身,轻轻揉了揉儿子的头发,“爸爸还是那句话,你想做什么就去做,有爸在。”
“嗯。”
……
于家一家的度假时间很快就到了,易晓天纵然再依依不舍,还是只能咬着手指眼巴巴地目送着于晨一家的车绝尘而去,汽车尾气最后消失在了冬日的暖阳中,瞬间,他心口都好像缺了一块,空落落的。
明明平时偌大的房子里也就他一个人,可现在空气都好像被凝固住了,死寂一片。
他在家里楼上楼下团团转了半天,怎么都静不下心来,想起那天于晨问他的话,他干脆一咕噜从画室地板上爬起来,套上外套围巾,缩着脖子出了门。
自从圣诞节之后,他就再没去过林间画室也没跟林杨清有过联系,现在一个多月过去,林间画室看起来已经装修完毕了,易晓天刚从车上下来,就看到一黄一绿两个显眼的脑袋杵在门口在给过路的行人发传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