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没事!我离开的时候,娘的眼睛还是好好的!”

叶戟深吸一口气,方才他见到叶老夫人时,只觉得叶老夫人苍老了许多,但叶戟却并未深想,只感叹岁月无情,而自己离开太久。

可如今,细细看着,却发现叶老夫人的一双眼睛,毫无神采,仿佛是蒙了一层白茫茫的灰。

“娘,怎么会这样,您的眼睛,怎么会看不清东西?”

叶戟扶着叶老夫人手,小心翼翼的让她坐下了,方才握着她的手,连声追问。

叶老夫人本也是疼爱儿子的性子,不忍让刚归来的儿子担忧,所以只想在儿子面前一切说好,可偏偏,叶戟要提到这些事情,而她也实在不是个会忍耐的性子,想到这些年来受的苦楚与委屈,又想着那些仇人春风得意,她没忍住,红了眼眶,只拉着叶戟的手哭诉着:“儿啊,娘这些年苦啊,娘都要以为等不到你回来了!”

“苦……”

叶戟堂堂八尺男儿,在战场上流血流汗都没有掉过一滴泪,可看着自己的老母在面前悲痛哭泣,心中却是酸涩不已,他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压抑住自己的情绪,开口继续问:“娘,这些年您……”

“自打叶家被抄家后,娘便充入宫中做了罪奴,成日里在掖庭宫中劳作,日夜被逼着做绣活浆洗,不得歇息,随意宫人便能对娘动辄打骂,娘吃不好、睡不好,又想着你和你爹……”

叶老夫人一边说着,一边痛哭,她爱怜的摸着叶戟的脸,满目悲怆,“偏生那些人春风得意,娘一想到老天没眼,让那些黑了心肝之人过得那般好,便忍不住难受……幸而,老天到底还是怜惜咱们母子,让你竟能平安归来,娘什么都不想了,只要看着你好好的,便心满意足了!”

“娘,儿子不孝!”

叶戟心中沉重,抱着叶老夫人的双腿,眼底一片濡湿。

叶老夫人闻言,却是摇头轻声道:“儿啊,娘这般,怎么能怪你呢!娘知晓你最是孝顺,娘会这般,也都是那黑了心肝之人害得,你现在是来救了娘,咱们回家去,再也不要呆在这里任人折辱,那赵……”

叶老夫人脱口而出想要骂人,但到底忌惮有宫人在场,立刻换了话,“戟儿,那些黑了心肝的,自会有报应!”

叶老夫人换口换得快,可叶戟仍是听到了叶老夫人提及到的那个字眼。

他心中五味杂陈,更觉得如同火烧火燎的难受,若是曾经,他总是不愿意相信赵清漪是那样的人,明明是那么温柔可人的一个女子,哪怕他的母亲和妹妹曾在他耳边多次提及过赵清漪身为女子,德行有亏,配不上他,可他心中对于赵清漪总是有一种天然的好感,更是记得当年父辈们的诺言,不愿意去听那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