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赋厉虽已气得脸“色”铁青,仍旧持长辈威仪,迈前两步,目视她:“你要揽尽可揽去,今后就不能再住在家里了,且需得保证不能牵涉林家,还有伯昀。”
二伯微微张了张嘴,“你这不是把孩子往外赶么?”又对云知说:“五丫头,你大伯不是这个意思,你要是想管那些店铺我们可以商量,但……”
“二弟,你还没看出来么?她现在有了靠山、翅膀硬了,根本瞧不上我们林家。”林赋厉道:“既然她不稀罕,我们又何必强留?”
关伯昀,林赋厉到底还是怕了,祖父在世时都不敢用自己名义去沾手的意,遑论现在的林家?
云知回眸,“大伯今晚这么多话,这一句倒是说到了我心坎上了。”
天高“露”浓。莹澈的天,一弯月牙在天边静静地挂。
迈出林公馆就意味着和这个家彻底割裂,说来也怪,既无伤感,也没有想象中的快意。
记得初来时两位伯母的热情,大伯在她入学一上也算尽了点心力,三伯时常会拿百货里的巧克力糖给她,回老家时,二伯一家对她也是关照的。
人总是有多面的,好人也有可能做错,坏人也有办点好,不好不坏的人有的时候也会释放善意。
反之亦然。
追根究底,是她在他们心中从来没有被划入过“自家人”阵营。
那她呢?她曾因占了这副躯壳执着想要留在林家,尽她应尽的本分,如今离开,是做回妘婛,还是继续做林云知?
几位掌柜陪她走出来,见她微微有些失神,以为她是为离家黯然,想安慰又不知从何说起,她余光瞥见老家伙们在暗处挤眉弄眼,笑了,“今晚能控制住局面,全仰仗诸位叔叔配合配合。”
何掌柜被推上前,支吾道:“五小姐,只要您不嫌弃,今后我们都是您的家人。”
云知抿唇笑道:“怎么?今后才是?我以为之前就是了呢。”
大家见她能说笑了,这才跟松了一口气,正笑,听到后边有人喊“云知”朝这奔来,正是幼歆。幼歆看她身旁跟那么多人,一时踟蹰,云知同众位掌柜挥手道别,示意“改日再会”,等人走远了些,幼歆才近上前来,在两步远的位置停下,双手反剪在身后,“那个,你……要去哪里住啊?”
“暂时住司令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