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她没法说,人困了要睡觉,总不好让他和自己睡一张床吧?
心里有些恼他。三分是因他不与自己坦“露”心事,三分担忧晚上独自睡的事,还有三分因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总之一餐饭下来,她闷闷的吃,几乎没同他搭腔。
沈一拂能感觉到她在生气,大致能猜到是因被拘在沈家不得自由。
他耐心的给她夹菜,为她盛汤,监督她喝完“药”。
但还是没等他主动说点什么,以为这场气要生到明天,不想到了睡觉的时间,他问:“介意不介意我打地铺?”
她不知,他说出这句话时手心都被汗濡湿了,但听他要留下来作陪,心里的石头才落地:“行吧,我还能不相信沈校长么。”
原本今夜,哪怕什么也不做,只为敷衍一下沈邦,他也该与她同榻而卧的。
地铺的事,马上就会传到父兄耳里,第二条路自然是行不通了。
只剩第一条。
父亲最大的心愿,除了为家族延后外,便是子承父业了。
他曾弃文从武过,后又弃武从文。
正因经历过军阀的内斗、厮杀、无止境的权斗,他才走向另一条通向科学、教育的路。
然而当今世道,枪权本位,手中无枪,别说救国,连心爱的人都保全不得。
但若重新拿起枪,今后天各一方,她会否就这样慢慢淡忘了自己?
熄了灯后好一会儿,她听到他时重时轻的呼吸声,问:“沈先生睡着了么?”
“没有。你呢?”
“我都和你说话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