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知微惊,“您认识我父亲?”
马老提起林赋约,眸中都带起笑意,“二十年前我在苏州昭文书斋教书,他就当过我的学生,后来他去东京留学,回来后任燕大最年轻的地质学教授,举荐信都是我写的。”
云知本来还疑惑他怎么晓得她是林赋约的女儿,听他叹道:“这么多年没他的消息,以为人不在国内,一拂同我说起赋约的女儿成了他的学生,我问过才知道……哎,若你爸爸当年肯留在北京执教,现在说不准就在我们学校当老师呢。”
语气中,有追忆,有感慨,有惋惜。
云知心念微动:“沈教授也做过您的学生么?”
马老摆手,“他要是我的学生,哪会三番五次的拒绝我的邀请。”
“那您和沈先生,还有我爸爸,你们是怎么……”
马老靠着椅背,缓缓道:“你父亲在日留学时就加入了同盟会,我是北方分会的会长,回国后就取得了联系,我就推荐他去燕京大学执教,此后他带了一支队伍到湖北支援,有一日,我收到他的来信,他同我说拉了个有为的年轻人入会,其中一个……就是一拂。”
“您是说沈先生是在湖北认识的我爸爸?”她脱口问。
马老微微颔首,“一拂是留美归来的,最初在轮渡上认识了一个同盟会同胞,那人不幸染病,他就帮着将那份重要的文献带到湖北,接手人正是你父亲。”
这段经历她从未听说过沈一拂提起过,几乎有些不可置信,“沈先生那么早,就认识我爸爸了?”
马老略微惊诧看了她一眼,“你应该听你爸爸说过才对啊。说起来,你爸爸身边也有两个挚友,在早稻田大学学物理,他们几个年轻人志趣相投,还仿着旧时梁山好汉那套磕头结拜,说起来一拂在当中还是最小的那个……欸,我这边有你爸爸当时寄来的照片,你等等。”
说着,双手撑着膝盖起身,步履蹒跚地踱到书柜前,一格一格翻开来找。
他寻的专注,没察觉云知满面的难以置信。
沈一拂加入过同盟会?这……这怎么可能呢?
“找到了,在这里。”马老从柜子上取下了一个相框,放到书桌上,“瞧瞧,认不认得出哪个是你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