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咱们院里书痴不少,但像沈教授这样装一卡车书的,绝对大南第一人。”他道:“还好,他要是林教授那样爱攒报纸,可真没地塞了……要不是今天林教授办公室门锁了,我还能带你去逛逛另一种风格……”
云知轻咳了一声,“其实家里的书房就是报社风格了,我屡见不鲜、屡见不鲜。”说着话,一堆书歪倒在她脚边,她问:“就这么放在地上么?”
“沈先生不许我动,如何摆放还得他自己来。”
云知习以为常点头,“他惯是如此。”
“啊?”
“没啥,你有事就先去忙。”
那大学生道:“行,你先等会儿,沈先生一般五点下课,不会太久的。”
人走后,她忙从包里拿出钢笔礼盒,是想放下就走,又见他书桌杂乱无章堆满书,没准人家不留神当杂物丢了怎么办?念及自己弄丢了人家的钥匙,索性放下挎包,想着帮拾掇一点儿,算互不相欠了吧。
云知叉着腰柜子旁稍作打量——每一层都以类别区分,顺序则是由小本至大本、由薄至厚,她蹲下身翻了几个箱里的书名,果然一开始挪书时就分好了。
她啧了一声,“吹毛求疵的毛病倒是根深蒂固嘛。”
昔日在王府伴读时,他俩时常会被老先生打发整理书房——更别提她嫁入沈家后那独守空房的半年,卧室里外全是书——对于沈二公子的摆放习惯,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了。
是以,为他归纳书籍,倒不费多少工夫,半小时不到,除了她认不全的外文书籍以及专业教材以外,满地“疮痍”清空大半,正想趁着热乎劲把桌底下那一箱一并端了,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一声冷冽的斥问:“谁擅自动我的书架的?”
(三)
“不、不是我……”
问话的是沈一拂,答话的则是方才搬书的学生,云知要起身,背一挺一着桌,桌上一个铁铸地球仪掉下来,正中脚踝,砸得她眼泪瞬间冒出来。
沈一拂听到里头传出“咚”一声闷响,踩进办公室半天没见着人影,刚踱到桌旁,但见一个清瘦的女孩子慢吞吞站起身来。
沈一拂怔了一下:“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