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经纶问:“要想知道你们是不是亲生父子,很难么?”
小宝抠着手指,“我不会写字。”
“不会就现学。”傅经纶起身,拎兔子似的揪着他的后衣领把人给拎了过去坐下。
小宝软哒哒地趴在长案上,一副蔫头耷脑的模样,“冷,不想学。”
傅经纶淡淡掠唇,“你爹在关外,你娘在京城,你说,朕先对付他们哪一个好?哦,险些忘了离京那日你说过你娘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楚胤不在乎你,总会在乎她。”
小宝听得脸色一变,“打仗就打仗,拿个弱女子作威胁,你还是不是男人?”
傅经纶冷嗤,“朕那十二座城池里,难道就没有老弱妇孺了?你爹开战之前,可曾想过一旦打仗,血流漂杵饿殍遍野,最可怜最无辜的便是底层百姓。
这一路行来,你也看到了,无数百姓拖家带口在往关内迁徙,他们长途跋涉只为寻个安身立命之所,那些流民里,跟你一般大的孩子比比皆是,还有很多尚在娘亲肚子里的幼儿,他们又有什么错?”
小宝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想到来时路上见到的大批流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鬼使神差地拿起笔,刚要落下去,忽然想起什么,扭过头,奶凶凶地瞪着傅经纶,“我爹爹在南齐时尽忠职守,皇帝把他当剑使唤,指哪杀哪,到最后竟然被一箭射下悬崖,原本该是他登基的,结果变成了你,那我爹爹又有什么错?”
傅经纶:“……”
若非这五个月小宝一直跟他待在一块儿,他几乎要以为这些话是大人教的。
然而,这确确实实出自一个四岁孩子之口。
傅经纶回想了一下,他四岁那年,刚好入学国子监,成了国子监建成以来最为年轻的一位学子。
这些话,若让当时的他来,都不一定能把逻辑关系给理清楚。
“而且,你那么凶做什么?今天是我生辰,我晚饭就只吃了两块红烧肉,我都还没问你要礼物呢!”
小宝越说越委屈,“啪”一声把毛笔扔在洁白的笺纸上,站起身就往里间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