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夫人将自家夫君要捎的话捎到后,便急急用两层帕子遮了口鼻,坐着马车离开了。青妩与母亲余氏面面相觑,吓的说不出话来。
后经传入的盛京尚且如此,身为疫情源头的北僵现在又当如何?即便疫疾没有伤害到宋之尧,待疫情过去之后,圣上追责又会如何?
她们不敢想下去。
沉了半晌,青妩才将过来的本意说了。余氏点点头,自然明白府内理应行门禁,当即吩咐下去阖府上上下下自今日起,谁也不得出府门半步。
之后母女二人相互宽慰上几句,青妩便出了母亲的院子。毕竟如今宋之尧身在北僵,她们妇道人家什么忙也帮不上,只能先将宅院里的事处理明白。
回自己院子的路上,宋青妩脑中一片空白,脚下如踩棉花一般轻一下重一下,全然没个章法。身后的穗香几次吓的搀扶上去,才将人给稳住。
青妩此时满脑子是,难道她们宋家注定不能安度一生?上辈子是担了行刺言闻璟的罪名,这辈子父亲又在北僵遇上了瘟疫肆虐。
她恨不得现在冲出府去,跑到赵府将赵栩抓出来问问,上辈子这场瘟疫到底是怎么解决的?为何她在京郊的小院子里什么也不知!
当夜,宋青妩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眠。直到下半夜听到第一遍鸡啼了,她才睡了过去。
梦里,她被人灌了一碗又一碗难喝的药汁,而她明明想反抗,却四肢无力,头脑也不甚清明。那噩梦一直魇着她,直至清晨醒来时,她的舌下还微微泛着苦劲儿。
穗香见主子醒来仍是一副昏昏沉沉的样子,还一直难受的咂嘴,便去取了杯水给青妩喝。青妩僵僵的坐在床上,接过杯子一口一口麻木的咽着。
咽到第五口时她蓦地停下了吞咽的动作,一双桃花美目倏忽圆瞪。她想起来了!
之所以对那场瘟疫没有印象,是因为当时她自己就处于这场疫病中!她不知自己为何忽然晕倒,也不知那些日子大家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只日夜躺在床上发热昏睡,迷迷糊糊中记得每日有人来给她灌下汤药。
也不知这样躺了多久,忽地一日她就清醒过来,赵栩就坐在床畔。她问他发生了什么,他只柔柔笑着对她说不过是得了一场热症。
她未起疑,可她清楚记得当晚赵栩没留在小院过夜。不仅如此,在接下来的几个月,赵栩都没有再来小院。
想来,那时她便是染上了疫症,只是赵栩怕她被吓到,便隐瞒着未说。而她病好后院子里的下人莫名替换了几个,当时未多想,现在她明白了,那些八成是将疫症带回来的人,在她发病后一并移出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