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目的血光与雪色交织中,小丙不由得打了个激灵,在一个瞬间蓦地回忆起过往归墟市的修士们对那个女人的私下议论。
那是比“天狼神的前道侣”这个称号还要再久远的记忆。久远到甚至如今世人只知战神,不识那个被掩盖在神君光辉战绩下的“前道侣”。
说归墟城最离经叛道的女佛修,貌如昭昭春华,心似阴毒蛇蝎。
枪炮弹药硬核渡世,掌中燃火忤神逆佛。
“……”
而就在此时此刻,纵使几具焱宗弟子的尸体依然狰狞地横倒,纵使慈年的神情已然从希冀转变为又一次熟悉的无奈,纵使那个女人的眉目掩盖在落雪与大雾中,亦如那朵绽放于全息投影下的雾中花。
一个无比鲜活的念头却出现在小丙心中,前所未有的荒诞又清晰。
最能代表这座混乱无序之城、核心地区眼中无可救药脏乱疯狂底城的女儿,回来了。
她不是“谁的道侣”、“谁的附属”,只是叙燃。
她只消站在那里,即为燃烧在归墟永不熄灭的烈火。
少年僧人喉头滚着吞咽了口涎水,突然嗫嚅道:“为、为什么?”
不知哪来的底气,在慈年大师复杂的目光下,他攥紧拳头在雪地中追了两步。“师父、师父说,只有心无杂念、心系众生之人才能够参得无上道,才能……成就佛身。为什么?”
——“为什么我这样的崽种也能得道?”
叙燃好心地替他自动补全下半句,背对着寺门驻足,偏头似是思考了片刻。
“其实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也在渡世人。”
就当没看见寺里一大一小俩和尚瞬间吃了屎似的难以言喻表情,叙燃耸耸肩,觉得自己倒也没说错什么。
“只不过我的做法是直接送他们上西天去见佛祖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