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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崇德帝正欲在休息前,他察觉到了不对劲。在凤兮宫他与薛皇后自来都是分房而睡,他又不喜别人伺候在侧, 是不喊凤兮宫的宫人伺候的,可是今儿薛皇后却安排了人伺候他。

崇德帝端起茶盏呷了口, 寝宫内飘起袅袅轻烟, 是熏香的味道, 虽然并不怎么馥郁难闻, 可他到底还是已经用不惯熏香, 非要说可以接受的熏香,就是椒房殿一贯用的熏香味道。

崇德帝将香炉灭掉, 只是心里燥热越发浓盛,他以为是房间内火炉太多, 将窗户多开了一条缝,冷风出入到底还是舒服不少, 抬手宽衣准备入睡, 可是旋即那股热便越发压制不住。

此时两名侍鬟从内间缓步走出,给崇德帝行了行礼, 她们像是受到过训练般,就是走路的幅度, 脚步所跨出的宽度,低头黔首,雪白脖颈弯曲的程度都相仿,她们两人此刻像是变成了同一个人。

崇德帝扯了扯领口, 眉头高拢,呵斥着两人:“出去。”

侍鬟觑了眼帝王泛红的眼尾,比平常见到的帝王少了丝冷意,多了些让人骨子里透出的酸软,想到等下要发生的事,脸上浮起娇艳欲滴的神色,“皇上,让奴婢替皇上更衣。”走近帝王似是要斜靠在帝王肩头。

崇德帝勉力撑着扶靠在榻边,猛地让人触碰到,一脚踹开侍鬟,“滚!”

那侍鬟受不住力道滚落在地,趴在地上口吐鲜血,再看帝王怒火滔天,眼底暗色犹如深海波涌,顿时浑身颤抖犹如筛糠,趴着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求饶。

另一名侍鬟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她见到帝王动怒,没能及时反应,下刻迎接她的便是利刃,谁都不知道原来帝王腰带间藏着软剑,他举剑砍在图谋不轨的侍鬟身上,顷刻间头身分离,温热的鲜血登时四溅,落在菊黄色帷幔上。

“苏全福,给朕滚进来!”崇德帝的脸上依旧是面无表情,可眼神冷鸷让人浑身发抖,写满了疯狂和怒火,终于屋外开始有了动静。

苏全福方才让薛皇后拌住脚,听到帝王怒吼,连忙推门入内,抬眼看到的就是鲜血淋漓的场面,两名侍鬟已经有名侍鬟咽了气,还剩下一名见到他入内,慌忙往他的方向移动。

苏全福眼角直抽抽,想快步走到崇德帝身边,又怕他如今分不清人,拿着剑谁都乱砍一气,只能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喊到:“皇上?”

崇德帝将手里沾血的剑一扔,凤眸狠厉毒辣,不知从何处冒出来暗卫,快步入内跪倒在地请罪。

帝王让暗卫搀扶着出门,森冷的目光如刀刺,扎入跪在门口请罪的皇后身上,此时的薛皇后发髻散乱,曲着背脊额头磕在冰凉的地面,失了皇后该有的仪度,“还请皇上恕罪,臣妾不知下面的人这么大的胆子,臣妾已经让人下去彻查。”

她身后的银翠越过众人看到了内室里面的惨状,狠狠地闭上了眼睛,没有想到自己的计划失败了,嘉羡大长公主绝对不会轻饶了她,可能还会找人灭口。

崇德帝的眼神如同平静无波的大海,可往下深不见底,幽晦不明,不知底处藏着多少黑暗。

他丢掉手里尚滴着血的剑,似惋惜般地摇头,薛皇后顿时犹如深处寒潭,张嘴欲替自己辩解几句,可绞尽脑汁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