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池并不知道周秘书早早就已将她出卖,从出发之初她就沉浸在了自己的角色扮演里,说不上当个矜矜业业秘书,至少美艳黏人的人设是立住了。
一天二十四小时她几乎都和厉肆臣形影不离。
他工作时,她作为秘书全程跟在他身旁,
力所能及地做着一个秘书应该要的做的事,陪他处理事情,将认真工作时他的迷人模样尽收眼底。
虽然他其实什么都不让她做,舍不得她累。
等晚上,她就是他的女朋友,会在事情处理完后,他牵着她的手慢悠悠地在意大利这座城市四处闲逛。
他们会在人来人往的街头接吻,也会在每一处她喜欢的地方留下合照。
风吹过的每个角落,都见证着他们现在的甜蜜。
……
原本一周的出差,因为一些原因推迟了两天。
第九天晚上,温池陪着厉肆臣参加合作方举办的酒会,今晚结束后,他们就可以回青城了。
酒会过半时,手机振动,她看了眼,心跳微快隐隐有些紧张,借口要回盛清欢电话去了外边。
等回完消息回来,她意外地看见了一个很久没见的人。
——容夫人,容屿的母亲。
其实这本身并不让她意外,让她惊讶的,是容夫人的神情。在她的印象中,容夫人待人温和优雅,说话温温柔柔的。
但此刻,隔着距离她都能感觉到容夫人眼中的冷漠,甚至是……厌弃。
她冷漠厌弃的对象,是站在她身旁的厉肆臣。
而厉肆臣,他的冷漠有过之而无不及,是刻在骨子里的真正冷漠,但他和她在一起后,其实已收敛许多。
温池蹙眉,不免担忧,最后悄悄跟着到了外边小花园。
但她怎么也没想到,她会听到这么两句话——
“我看到温池了,你果真有手段,明知她不爱你,也能逼迫她留在你身边。可是你以为,这样就是幸福吗?”
“你明知小屿喜欢她,仍要如此。你作为哥哥,为什么不能成全他?”
哥哥?
温池怔在原地。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但容夫人的下一句却是:“我是你母亲,就当我……”
母亲?
可他的妈妈不是……
手机忽地在手心振动,低眸瞧见是程修发来的询问盏盏的微信消息,一时没细想,她直接问程修:【厉肆臣的母亲在意大利?】
外边,交谈还在继续。
确切地说,自始至终都是容夫人单方面的交谈。
容夫人面无表情地看着厉肆臣,脑中回想的是方才撞见他眼中含笑听温池说话的温柔模样。
以及,当初小屿被温池拒绝后有段时间的失魂落魄。
她厌恶眼前这个人。
那份厌恶,是从她生下他起就存在的。
她的语调很冷,是存了报复心理的,毫不顾忌地戳他的心要让他难受:“你这样的人,知道什么是幸福吗?”
厉肆臣的神色没有丝毫的波澜起伏,他只是平静地睨着她,薄唇扯出寡淡弧度:“说完了?”
话落,他转身就走。
容夫人那张保养得宜的精致的脸立时沉了下去,她全然是本能地将心底的话脱口而出:“从你出生,就没有人爱你。”
爱你这两字,她稍稍加重了音。而她看他的眼神,凉淡厌恶。
“你……”
“有人爱他。”
猝不及防的一句,清冷但铿锵有力。
容夫人一怔,下意识转身,温池那张脸赫然映入眼帘。她当即握紧了拳,关系被撞破的恼意让她更加厌恶厉肆臣。
不动声色地缓了缓,她回到温柔语调:“池池,好久不见。”
温池少见地没有礼貌回应。
她只是快步走到厉肆臣身边,不由分说握住他的手,和他十指交缠,而后仰脸,朝他盈盈浅笑。
“我来了。”她说。
四目相接,厉肆臣的眸色悄然变得极深极暗。
温池指尖轻轻地勾划他掌心。
跟着,她扭头,看向仍然保持着优雅的容夫人。
“容夫人,”她万分疏离地称呼她,但出口的每个字皆缠着深情,“他是我的人,你不在意他,我在意。你不疼他,我心疼。”
她深吸口气,一字一顿是无法忽视的热烈:“他拿命爱着我,我也会那样对他。”
路边暖黄的光线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
温池低眸看着,勾勾他的手指:“厉肆臣,你往前走,我叫你回头的时候你再回头,好不好?”
厉肆臣深深看她一眼,颔首:“听你的。”
暂时不舍松手,他独自往前走。
温池仍站在原地。
他的身形,一如既往的修长挺拔,她要他先走,他便听她的话,一步步走向前方。
从前他一个人时,没有人陪,不知会不会孤单。
但如今,早就不一样。
他有她的。
唇角扬起笑,双手扩在两边,她大喊:“厉肆臣,回头。”
前方,厉肆臣站定,转身。
这一晚,月色皎洁,夜空繁星点点。
他爱的人站在路灯下,明眸浅笑地和他对视,说:“你看,你回头,我也还在,你能看到我。”
隔着距离,她眼中久违的热烈清晰。
她笑:“厉肆臣,我陪着你。”
就这么直接地戳中了厉肆臣的心脏。
这一幕,他永生难忘。
……
温池感觉得清清楚楚,今晚的自己和厉肆臣,是认识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对彼此是如此得急切。
在说完那番话后,他们十指紧扣,一起飞奔在街头。
等回到酒店,电梯里每一次的对视都是暗火纠缠,跨出电梯的第一步,她双腿一跳,而他极为默契地将她托住。
她挂在他身上,捧住他的脸。
他们就在走廊里,迫不及待地接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