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们从来不会这样问她的弟弟妹妹。仿佛新衣服,是只有她才会稀罕的东西。
还有人会故意在闲聊中说:“你也该像你弟弟妹妹一样,也去学个什么才艺才好。现在的孩子,不学几个才艺傍身,综合能力都算不上优秀的。”
可她要怎么学呢?
她没有钱。她要做什么,都是她的父母说了算。她的母亲总是这样回应:“她早就过了学才艺的年纪,人又笨,现在只能把学习抓好,分散精力容易两不靠,我只希望她考试时正常发挥,能考个好学校。”
又有人说:“咱们这样的人家,就算是学习不好又怎样,完全可以花钱送出国镀金嘛。”
她妈妈便优雅地笑嗔道:“她连清雨市的环境都适应不了,人也内向,不爱说话,就这样我还怕她在学校交不到朋友,更别提国外了。”
非但如此,他们还会对她的言行举止提出建议,仿佛她不论做什么,都不会令人满意,总是需要被改造的。
她的人格在这样经年累月的打压中,变得脆弱不堪。
周围的所有人,无形之中,紧密合作着,进行着一场针对她的、经年累月持续着的精神霸凌。
尽管她破碎的灵魂总是在无声地呐喊、哀嘶、哭号,却始终找不到出口。
她也不敢在人前有眼泪。
假如她流泪了,那便是她输了,又给了他们教育她的理由:你有这样优渥的生活,又有什么值得脆弱值得流泪?你该做的,就是要奋发,要利用长辈给你的资源,去努力奋斗,成为一个有出息的人。
至于在他们眼中,什么样的人算是有出息的?
阮糖看得很明白——有一个世人眼中体面的工作,能赚到很多钱,能嫁给一个家世能力不错的男人维持现有阶层或者实现阶层的跃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