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铖缓缓睁开了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陆灼霜看。
他明明只是一个刚满十九岁的少年,陆灼霜却从他眼中看到了沧海桑田。
他既不言,也不语,就这么一直盯着陆灼霜看,都快忘了,自己手中还攥着一枚带刺的仙人掌果。
尖刺尽数没入他掌心,他连眉头都不曾皱一皱,反倒愈抓愈紧,愈抓愈紧。
直至鲜红的血珠如红梅一般冒了出来,开满他整只手。
陆灼霜神色才有所变化。
那枚尚未吃完的仙人掌果“吧嗒”一声从她手中脱落。
她两条好看的眉毛都快纠成了一团,满脸急切地握住他的手,既心疼又恼火:“刺都扎到肉里了,你是木头人啊!就没一点感觉吗?”
伏铖那双眼仍牢牢盯着陆灼霜。
嘴角却抑制不住地向上翘:“一点也不痛。”
陆灼霜被他盯得面颊发烫,心中愈发烦躁,一把将他手给甩开。
“还有脸笑?刺你自己挑。”
伏铖闻之,连忙耸拉着脸,期期艾艾道:“师父,你真不管我了吗?”
陆灼霜见他这副模样,又气又好笑,不由嘲弄道:“装可怜都不会?”
话是这么说,已然抓起小徒弟的手,耐着性子,一根一根帮他挑起了刺。
时间的跨度在这一刻拉得极其漫长,就连大漠里的风都开始变温柔。
陆灼霜顶着小徒弟炙热的目光,轻声道:“你昨日说得那些话,我都听见了,起先,我的确想逃避,可这种事根本就不是逃避所能解决的。”
“我想了一整夜,都想不明白,问题究竟出在哪里,所以,我想亲耳听你说,你为什么偏偏就喜欢我?”
伏铖也未料到陆灼霜会这般坦诚。
他嘴唇微张,愣了好几瞬。
几瞬之后,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喜欢这种事,谁又能解释得清?若真能解释得清,世上又岂会有这么多痴男怨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