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甜拉住他的手,对着门里看电视的许梅芬喊:“舅妈,我要去做作业,有几个不会的题目想问一下和平哥。”
袁如意虽然成绩好,可到底还是在读初中,而袁和平都在读高中了,问个问题确实也没有什么不对劲的。
只要事关学习,许梅芬都显得相当的大度:“去吧,好好学习。”
获得许可之后再去拉袁和平明显就能拉动了,刚才去拉他的手,无论如何都拉不动。
“现在已经没有人了。”陶甜说,“你可以休息休息。”她除此之外没有再问任何问题,可是袁和平就是觉得,她一定知道了些什么。
她……是可以信任的吗?
很小的时候他记得和这个妹妹玩的是很好的,他很喜欢这个妹妹,可是后来呢,妈妈顺妹妹和爷爷都不好,让他少接近,他就没接近过了。
他喜欢跳舞,可是妈妈说那是女孩子家才能学的东西,他一个男子汉去学,是给家里人丢脸。
于是他就不学了。
后来他又喜欢上了玩魔方,父母说玩物丧志,很坚决地没收掉了魔方。
他又失去了他的魔方。
……
得到和失去,他始终在循环重复着这一过程。
为了能得到优秀的成绩,他始终不能真正拥有完全属于自己的东西。
而这个妹妹却不同,她从小就跟爷爷住在一起,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玩就玩,想睡就睡。
可是成绩却是第一。
袁和平终于开始怀疑起自己的牺牲到底是不是必要的。
“那里不是一个好地方。”
他说,“那是人间地狱。”似乎光是回忆那些天的生活就是极为严苛的考验,袁和平努力的稳定着声音,叙述这些天在老夫子教育学院的所谓学习生活。
——每天都生活在监控之下,一个表情不对,就有可能被判定为叛逆,从而接受惩罚,惩罚的形式不一,有可能是饿肚子,有可能是体罚,最可怕的就是用电。
——必须要大声地诵读传统文化,声音稍微小了,或者是漏了一句,就要写上千字的检讨,并且在所有学生面前声情并茂的忏悔朗诵。
——丢弃自己所有的尊严,在这里有尊严是可怕的事情,因为那意味着会遭受更多的屈辱对待。
这个学校不仅收治网瘾,还收治早恋等等,甚至只要是家长觉得孩子不听话,都可以把人送进来调-教调-教。
每天就这样过着相同的生活,袁和平一开始也不是没想过要逃走,可是在目睹了一个同宿舍的男生逃出去之后,又被很快的抓了回来——被自己的亲生父母,而且受到了成倍的惩罚,他看着他进了治疗室,出来之后整个眉目都变软了,上面再也看不见一丝一毫反叛的影子,脸上的所有细胞都写着臣服。
有了前车之鉴,袁和平可不敢以身试法,他远远没有那个男生勇敢,也知道父母绝对会把他再一次送进来。
于是他只好蛰伏着,成为最乖的那个,可是就这样出来之后,他还是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躺在床上无法入睡,只有躺在床底的时候才稍微好点。
袁和平一个一百七十多公分的大男生抖得就跟个筛子一样:“每次躺在床上,我就感觉四面八方都是眼睛,他们好像都在盯着我,像随时都有可能跑到主任那里去举报我。”
陶甜侵入了他的意识,人的意识区域代表的是隐私,她在通常的情况下很少这样做。
袁和平的意识之地就像是遭受过外星人的攻击,满目疮痍,到处都是落败的建筑。她挥手将建筑里藏着的一只多目怪杀死,那是在他意识中恐惧所变成的具象。
袁和平再次睁开眼睛,心里的那种不安和焦虑已经平息了许多:“是你……”
他察觉到身体上发现的变化,并且迅速地将这种情况和妹妹联系在了一起。
心境一旦发生改变,原来缠绕在他心境上的死气一下子就淡了很多。
陶甜笑了笑,对他的话也没否认,只是伸手抱住了这个少年,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
袁和平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
在监狱里待了那么多天,他都不敢哭,受再大的苦脸上也挂着笑,可是现在却控制不了眼泪。
“好好休息几天。”陶甜拍着他的背,一到金光慢慢的没入他身体。
昨天把袁和平送进了老夫子教育,从今天开始就是第三个疗程了,听老师介绍,只要等着第三个疗程过去,以后儿子就对他们言听计从。
许梅芬一想到儿子现在的孝顺,就忍不住咧嘴笑。
“袁和平,你笑什么?有什么值得你这么笑的?”
有声音在耳边响起,她抬起头,当初那个介绍孩子入学校的负责人紧紧皱着眉瞧她。
作者有话要说:发几个红包么么啾!
这种学校其实很早就有了,零几年那个时候专门治网瘾,现在的人都离不开手机,要是按这个来,人人都得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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