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嵇远寒近在咫尺,可先前发现这人不见踪影的惊慌似乎还残留在心上,殷九霄知道刚才的愤怒是没有道理的,或许嵇远寒不过是想看一看月亮,抑或是跟着他太累了,想出来透透气,更或是为了躲避他半夜爬上床扰其清净……
脚下是一片片砖瓦,头顶明月当空,视界变得清晰,他再次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嵇远寒的袖口:“坐下。”
嵇远寒坐下了,殷九霄也没有放开手。
凉爽的夜风吹拂在面庞上,静谧的氛围丝丝缕缕环绕在二人身边,身旁人一如既往的安静逐渐抚平了不安的心,也让殷九霄意识到解决烦躁的唯一办法就是问清楚缘由。
正要开口,便听到了嵇远寒夹的声音:“今日画舫船上,若主人不曾出手,属下可能已在那一掌之下重伤。常言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可属下本应是保护主人的存在,今日却被主人保护,实在不该,属下羞愧。”
“你就为这个在烦恼?”
殷九霄以为是什么,正要宽慰嵇远寒,身旁人便说出了让他既生气又无奈且失望的话。
“需要被主人保护的影卫,根本没有存在的必要。”
殷九霄转头,看着嵇远寒冷硬的眉眼,这人说得无比认真,用一句话就否定了自己。
怒从心起,他压抑着愤怒,一字一顿地问道:“你是这样认为的?”
微凉的衣袖从松开的指尖滑走,殷九霄的心越来越沉。
他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向嵇远寒低垂的头顶,片刻后,沉声道:“嵇远寒,当年我离开轮迴谷,你从暗处现身陪着我一路走到现在,你早就称不上是影卫了。”
“说是你侍从吧,我们也曾以好友相称,或许在你看来只是我的虚情假意,可我真的将你当成了好友。”
“而且,若你没有存在的必要,我早就尸骨无存了,哪还有现在的殷九霄。”
肺腑之言,言尽于此。
殷九霄转身离开屋顶时,留给呆立原地的嵇远寒一句话:“最后一次前往地下轮迴谷,我问了一个问题,你的回答是没有资格染指。现在,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明日我与司徒天干一战后,告诉我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