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靠盛千放这个便宜老爹的良心,萧氏母女早就被那群人磋磨死了。
萧氏常常做些绣工,兼并卖些贴身的东西,母女二人攒下来些钱,用以平时买些生活用品。初夏想到往后不用在盛家受委屈,把这些钱都取了出来,买了药和吃食。
经过糕点铺时,想起穆千玄的话,她摸了摸仅剩的银钱,走到铺子前:“老板,要一盒红豆酥。”
“不好意思,姑娘,最后一盒红豆酥已经被那位公子买走了。”老板指着个颀长的背影说道。
那是位穿墨绿锦衣的公子,公子披发如墨,背脊挺直,手里的红豆酥仔仔细细用好几层布帛裹着,不紧不慢地踩着细碎的雪粒,撑着把青竹伞向前走着。
光是看背影,便有股清俊之气扑面而来,等到初夏绕到他跟前,拦住他的去路,仰起头来,才看清此人生得面如冠玉,气质温润,一身雅致的墨绿,是这瑟瑟寒风里难得的春色。
周遭相继响起拔剑的声响。锦衣公子带来的侍从,迅速围拢过来,凌厉地瞪着初夏。
初夏被这个阵仗吓了一跳,赶紧道:“公子,我并无恶意,只是想问问,公子的这盒红豆酥,能不能让给我。”
锦衣公子看向侍从们,侍从们会意,尽数退开。他的目光重新落回初夏身上,初夏脸上罩着面纱,唯独一双黑亮的眼露在外面,那双眼眸盈满水光,亮晶晶地看着他时,仿佛有星星闪烁。
锦衣公子温声道:“我可以问问原因吗?”
他出口的嗓音,一如他温润的气质,温温柔柔的,宛若初春时节淌过山谷的清泉,说不出清润好听。
“有个人他非常想吃红豆酥,今天要是吃不到红豆酥,他就死了。”初夏承认,她用了那么点夸张的手法,但她的初衷是为了圆穆千玄的心愿,这是善意的谎言。
“抱歉,这盒红豆酥我不能让给你。有位姑娘为百姓施药,累得昏倒过去,唯一的心愿就是吃上这盒红豆酥,我必须满足她这个心愿。”锦衣公子明显看出初夏在弄虚作假,眼神里都是不赞同的神色。
冬日寒风凛冽,卷起雪粒,呼呼地往脸上刮着,不知道哪里吹过来一阵妖风,掀起摊子上的货物,砸得抱头逃窜的行人尖叫。
头顶嘎吱的声音引起初夏的注意,初夏大喝一声:“小心!”往前一扑,抱着那锦衣公子滚向旁边。
那锦衣公子被她给撞得腰都差点折了,手中的青竹伞,被风吹得飞进了结冰的河里。
断裂的牌匾,轰然砸在两人身侧的不远处,将厚雪砸出一个深坑。
风里都是碎雪,利箭似的往人身上扎,锦衣公子的侍从们被慌乱的人群撞开,此起彼伏地叫着:“公子!公子!”
初夏趁乱拍掉身上的雪,捡起地上的红豆酥,抬步就跑:“这位公子,红豆酥我拿走了,就当报答我的救命之恩,咱们有缘再见。”
她跟只兔子似的,生怕被锦衣公子捉住,眨眼就跑得没影了。
侍从们过来扶锦衣公子,悉心为他掸去身上泥污。锦衣公子扶着腰,若无意外,那里应当已经留下淤青。
那位姑娘当真是莽撞,还颇有些力气,不知将来哪个男子能有这个福气消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