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路过的学生冲他挥手，他点头笑笑。

罗文单脚踩着篮球，低头摆弄腕带。

妹妹罗米突然从背后扑来，辫梢扫过他的脖颈——“抓到啦！”

罗伊一把托住她腾空的身子，小丫头趁机拽他袖口：“冰淇淋！你上周答应的！”

夜。

尼斯沿海公路，法拉利恩佐的引擎低吼。

拧开电台，体育新闻正播着转会消息：

“阿森纳800万英镑引进的杰弗斯，如今折价250万都难出手；曾狙击枪手的德国小将沃尔茨即将永久转会富勒姆。阿森纳碍于价格可能放弃雷耶斯追逐波尔多射手农达双方可能以600万镑左右成交”

罗伊伸手换台，海风灌进车窗。

披头士的《eTogether》的鼓点撞上浪涛，他跟着列侬的调子哼唱，手指在方向盘上打着节拍。

后视镜里，他的嘴角越扬越高，头发被风吹得乱糟糟的。

他索性降下车速，让海风把歌声送得更远。

1月8日，午。

拉蒂尔比小镇面包店前，球迷递来皱巴巴的笔记本。

罗伊在车内签名，铅笔划过纸面沙沙响。

“周六比赛进两个！”小男孩喊。

他眨眨眼：“我尽量。”

傍晚。

会议室长桌堆满样品。

中国代工厂代表推着眼镜：“这批护腕针脚需要调整。”

葡萄牙工厂那边：“但成本会涨。”

女经理克莱尔敲敲表格：“先做样品再谈。”

罗伊转着笔，点头。

2003年欧盟对中国加征12%反倾销税，海运又慢，价格优势不明显。

葡萄牙工厂而长期为耐克等大牌代工，品控严格，技术稳定。

傍晚的会议室里，克莱尔翻着报价单皱眉：“小订单还是选葡萄牙吧，工艺稳，还能用耐克剩余面料。”

罗伊转着钢笔，突然停下。

等等上周《费加罗报》说希拉克正在推动取消对华关税加征？

他敲了敲样品：“就选中国厂。”

“可关税和海运.”

“先签5000套试单，”罗伊打断道，“等希拉克访华回来，说不定连关税加征都已经没了。”

1月9日，黄昏

罗伊的公寓里，夕阳透过落地窗斜斜地洒进来。

克莱尔将文件递到他面前：“迪奥的合同，最后几页需要签字。”

他接过钢笔，在茶几上快速签下名字，纸张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辛苦了。”

他合上文件递回去，顺手将钢笔别回衬衫口袋。

克莱尔点点头，将合同收进公文包。

“那个.钢笔是我的。”

深夜。

《FreeBird》的吉他前奏像潮水漫进车厢。

罗伊跟着低沉的嗓音轻哼，直到那段著名的三段式吉他solo炸响——

他突然大笑，轰了一脚油门。

喇叭惊飞海鸥时，风声吞没了他的欢呼。

后视镜里，几辆狗仔的车正远远跟着，车灯在蜿蜒的公路上忽明忽暗。

2004年1月10日，路易二世球场。

夜风裹挟着球迷的呐喊声在场内盘旋。

主裁判哨响，莫伦特斯将球轻轻拨给罗伊。

罗伊接球时抬头扫了一眼里昂防线，目光在埃尔伯身上停留了一瞬。

这位穿着里昂9号球衣的巴西射手吉奥瓦尼-埃尔伯，曾是德甲最致命的锋线杀手之一。

斯图加特时期与巴拉科夫、博比奇组成“魔幻三角”，单赛季轰进16球。

一米八四的壮实身材，总带着标志性的憨厚笑容，但启动时眼神如猎豹般锐利。

在拜仁四夺德甲金靴，助拜仁拿下欧冠，左脚将却擅长右脚爆射，背身做球能力极强，德媒称他“用桑巴节奏撕碎德国防线”。

埃尔伯倘若晚生十年，本可成为巴西锋线的中流砥柱，却偏偏夹在两个传奇时代的缝隙里。

前有罗马里奥领衔的1994黄金一代（贝贝托、穆勒等群星闪耀），后遇罗纳尔多横空出世的垄断期。

这位德甲神锋在国家队更衣室里，甚至找不到一件属于自己的备用球衣。

罗伊没有停顿，右脚外脚背一撩，皮球划出一道弧线飞向右路。

久利像支离弦的箭般窜出，埃弗拉也沿着边线高速插上。

里昂这边，迪亚拉立即缠上了罗滕，戈武和马卢达则快速回防。

“比赛刚开始，摩纳哥就打出快速进攻！”

解说员的声音陡然提高，“罗伊这脚转移相当精准，久利已经带球杀到禁区角了！”

场边，勒冈摸了摸鼻子，鹰隼般的目光扫向罗伊。

德尚则把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

两位主帅的目光都紧盯着禁区，看台上球迷的呼喊声一浪高过一浪。

久利在右路接球，面对雷维耶尔的逼抢，右脚轻巧一扣，晃开半个身位，随即加速沿禁区线内切。

雷维耶尔踉跄一步，勉强转身回追，但已被甩开一个身位。

左后卫埃弗拉从后场高速插上，戈武不得不分神盯防，防线被拉宽。

中路的莫伦特斯死死扛住埃德米尔森，用身体挡住他的补防路线，为罗滕的前插腾出空间。

里昂后腰迪亚拉大步冲向罗滕，试图封堵传球线路。

左中卫穆勒放弃莫伦特斯，横向移动封堵久利的内切路线。

左后卫贝尔托德迅速内收，与回防的马卢达形成包夹，逼迫久利减速。

久利在穆勒撞上来的前一瞬，脚后跟灵巧一磕，将球回做给插上的罗滕。

罗滕猛地插上迎球推射。

“砰！”

库佩飞身侧扑，单掌将球托出横梁！

皮球擦着横梁飞出底线，看台上爆出一阵惊呼，随即化作叹息。

“从久利突破到罗滕射门，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摩纳哥打出了教科书般的边中结合！可惜最后被世界级扑救化解！”

“看台上的球迷都站起来了！这绝对是开场以来第一次进攻配合就如此精彩！德尚在场边不住点头，勒冈则在大声提醒后防线！”

“角球机会！摩纳哥的攻势还在继续！”

罗伊小跑过去，拍了拍罗滕的后背，凑到他耳边嘀咕了一句：“下次直接抽上角，别给他扑的机会。”

罗滕咧嘴坏笑，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放心，下回我往这儿打。”

场边，勒冈攥紧拳头，朝迪亚拉吼了句：“盯紧人！”

角球哨响，埃尔伯揉了揉被莫伦特斯肘到的肋骨，啐了口唾沫，低声骂了句什么。

草皮上，库佩拍了拍手套，朝后卫们比了个手势。

禁区里，双方球员开始拉扯站位，角球即将开出。

皮球旋转着飞向禁区中央，莫伦特斯和埃德米尔森同时跳起争顶，两人肩膀重重撞在一起，发出“砰”的闷响。

莫伦特斯落地时踉跄了一下，埃德米尔森也揉着肩膀直皱眉。

球被顶到禁区外，迪亚拉抡起右脚就是一个大脚解围，比赛节奏瞬间加快。

摩纳哥的后卫们还在回撤，埃尔伯已经敏锐地启动。

他用胸口稳稳停下飞来的长传，转身就要突进，阿比达尔却像道红色闪电般滑铲过来，精准地把球破坏出边线。

埃尔伯懊恼地甩了甩手，阿比达尔则爬起来拍了拍球裤上的草屑。

边线附近，马卢达和埃弗拉同时冲向滚动的皮球，两人的球鞋炸开草皮狂奔。

看台上，摩纳哥球迷挥舞着红白相间的围巾，高喊着“AllezMonaco！”。

里昂球迷也不甘示弱，整齐地跺脚呐喊.声音时不时从主场球迷助威声中脱颖而出。

罗伊在左路拿球，面对贝尔托德的防守，他先是放慢节奏，右脚轻轻拨球，佯装要内切。

贝尔托德重心稍稍移动，罗伊立刻用左脚外脚背一拨，突然加速下底！

贝尔托德急忙转身回追，但罗伊已经甩开他半个身位。

里昂右后卫雷维耶尔见状，立刻横向移动补防。

罗伊没有硬突，而是突然减速，右脚踩住球，抬头观察。

雷维耶尔以为他要传中，立刻伸腿封堵，但罗伊右脚一扣，轻松晃过，随即左脚一推，把球塞给套上的埃弗拉！

埃弗拉将球顺势再往禁区外回做。

罗滕在三十码外突然起脚远射，皮球“嗖”地划过半空。

整个球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当！”球重重砸在横梁上，弹出场外砸中广告牌，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罗滕抱头遗憾，库佩则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罗伊小跑过来，指指自己的太阳穴：“这就是你说的‘往这儿打’？”

罗滕：“闭嘴.我瞄的就是上角！”

“他们后卫影响到库佩视线了，你该踢个贴地斩。”

“下次一定，你行你上！”

罗滕作势要踹他小腿，罗伊大笑着跳开。

两人往回走时，罗滕突然压低声音：“其实我看到了库佩提前移动.”

罗伊斜眼瞥他：“所以故意打横梁吓唬他？”

“滚蛋！”

罗滕一把勒住他脖子，两人踉踉跄跄走向中场。

场边，德尚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看似平静，但脚尖却在不停地轻点地面。

勒冈则站在技术区边缘，时不时对着场内大喊指挥。

第四官员不得不提醒他退回教练区。

攻防转换快得让人喘不过气。

库佩快速手抛球发动反击，戈武带球一路狂奔，却在禁区前沿被罗德里格斯一记干净利落的铲断破坏。

摩纳哥立刻反击，罗伊在左路连续变向，晃得贝尔托德重心不稳，最后一记低平传中直奔门前。

帕特里克-穆勒拼命伸脚，堪堪将球挡出底线。

球员们的身上开始冒出汗水。

小儒尼尼奥的刘海湿漉漉地贴在额头，他刚用一记招牌弧线球考验了罗马，转眼就看到罗伊带球杀向自家禁区。

迪亚拉喘着粗气回追，终于在关键时刻用身体封堵了射门角度，两人相撞后都倒在地上，裁判示意比赛继续。

比赛时间仅仅过去了二十分钟。

比赛节奏从一开始就达到顶点，丝毫未减。

埃尔伯和莫伦特斯在中圈拼抢时狠狠撞在一起，两人爬起来时都龇牙咧嘴地揉着肋部。

莫伦特斯朝裁判抱怨了几句，埃尔伯则摇摇头跑开了。

“这比赛简直.太激烈了”

解说员气喘吁吁地说，“双方.攻防转换快得让人眼花缭乱摩纳哥的边路进攻和里昂的快速反击.都打出了极高水准”

里昂突然提速，连续多脚传递撕扯摩纳哥防线。

迪亚拉分边，马卢达一脚出球给前插的贝尔托德，后者低平球横扫中路。

小儒尼尼奥灵巧地扣过扑抢的佩德雷蒂，右脚斜塞穿透防线！

卢因杜拉抢在阿比达尔封堵前将球横敲，埃尔伯背身倚住罗德里格斯，突然向右虚晃，随即左脚一扣反向转身！

罗德里格斯被晃得失去重心，埃尔伯抓住空当左脚低射。

“砰！”

皮球重重击中左侧立柱，贴着门线急速滑行！

罗马完全扑救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球从指尖前掠过。

千钧一发之际，埃弗拉飞身滑铲，在门线前将球踹出底线！

戈武收不住脚，狠狠撞在埃弗拉身上，两人翻滚着摔出边线。

乱战中，解围球落到罗伊脚下。

他刚用胸口停稳球，背后就挨了迪亚拉一记隐蔽推搡，踉跄着仍试图护球。

罗伊在迪亚拉和小儒尼尼奥的包夹下，像只被逼到角落的野兽。

迪亚拉在背后又推又顶，小儒尼尼奥则从侧面伸脚掏球。

罗伊右脚连续轻拨，突然用脚后跟将球往后一磕，顺势转身，硬生生从两人之间挤了出来！

踉跄了两步后，他勉强稳住重心，一脚将球捅给中路的罗滕。

罗滕接球后带了两步，抬头观察。

迪亚拉已经回追过来，凶狠地放铲！

罗滕在倒地前勉强将球捅向前方。

罗伊心领神会，一个箭步冲上去，右脚轻巧一拨，皮球从雷维耶尔伸出的脚尖前掠过。

埃德米尔森见状立刻补防，罗伊却突然急停，左脚踩住球，抬头扫了一眼禁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