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一个提着菜篮的厨娘哼着小曲从月亮门拐了过来,眼看就要撞上。
福伯头皮一炸,急中生智,压低了嗓子,喵呜一声,学了一声猫叫,同时身子一矮,险险地藏回了柴草堆的阴影里。
那厨娘被猫叫吓了一跳,左右张望一番,嘀咕道:“哪来的野猫,大清早的。”
说完,也没在意,继续往厨房走去。
福伯惊出一身冷汗,待那厨娘走远,才飞快地将包好的少量药渣和沾染了汤药残渍的泥土揣入怀中,心脏怦怦狂跳,不敢再多停留片刻,沿着来时的隐蔽路径,火速撤离。
许绾的小院内,一只羽毛鲜亮的山雀,落在窗外那棵老梅树的特定枝丫上,啄了三下树皮,发出叩叩叩的轻响,随即振翅飞走。
正在整理药材的许绾手指一顿,与伶月对视一眼。
片刻,窗户开了一条细缝,伶月警惕的眼睛露了出来,见是福伯头戴破旧草帽,身穿粗布短打,挑着一担蔫巴青菜的这副打扮,微微一怔,随即会意,飞快地接过福伯从怀里掏出的那个油纸包,又接过他递来的一小捆青菜作为掩护。
“福伯辛苦,快些离开,莫被人察觉。”伶月压低声音道。
“姑娘,今日的药渣瞧着比往日更浓稠,倒药渣的婆子也比往日更随意,像是急着了事,那气味也更冲鼻些。”福伯喘着粗气,将自己的观察简短告知,不敢多留,挑起菜担子,佝偻着腰,匆匆混入了府内采买的人流中。
伶月关好窗,疾步回到药房,将油纸包呈给许绾。
许绾将那油纸包在案上摊开,一股更为浓烈的腥涩气味扑面而来,其中夹杂着一丝几不可闻的异香。
她先是仔细观察了药渣的色泽与形态,又凑近轻嗅,眉心微蹙。
果然,乌金砂的痕迹依旧清晰,但与之前红玉倾倒的那些相比,今日这份样本中的乌金砂含量似乎更高。
更重要的是,那股若有似无的异香,与她先前闻过的断续膏气味有几分相似,却又不完全相同,似乎还混合了别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