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什么了?是好事,还是坏事?”老老大夫问道,语气平静。
“是……过往。”陈阳垂下眼帘,掩去眸中的波涛汹涌,“一些不得不去面对的过往。”
“既然想起来了,便好好想想,将来要如何走。”老大夫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是个好孩子,也是个好大夫,无论你是什么身份,师父都希望你能平安顺遂。”
陈阳心中一暖,抬头看向老老大夫,郑重道:“师父的恩情,弟子永世不忘。”
几日的光景,陈阳的身子已大好。
老大夫的汤药固然有效,但更多的是他恢复记忆后,那股郁结之气疏散,精神意志的重新振作起了作用。
他站在简陋的屋前,望着远处连绵的青山,晨曦的微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影,眉宇间的温和依旧,却多了几分往日不曾有的沉静与锐利。
“想好了?”老大夫背着手从药庐出来,瞧见他这般模样,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一丝欣慰,随即又化为淡淡的忧虑。
陈阳回过身,对老大夫深深一揖:“师父,我想好了,有些债,必须去讨;有些属于我的东西,也必须拿回来。”
“去吧。”老大夫摆了摆手,声音苍老却带着力量,“你本就不属于这山野,只是外面风大浪急,万事小心。”
陈阳再次躬身:“弟子谨记师父教诲。”
他没有立刻动身,而是先去了许绾的小院。
伶月正在院中晾晒宁姐儿的尿布,瞧见陈阳进来,先是一怔,随即喜道:“陈大夫,您身子好利索了?快请进,夫人正念叨您呢。”
许绾抱着宁姐儿坐在屋檐下,享受着清晨难得的宁静。
听见伶月的声音,她抬起头,望见走进院中的陈阳,不由得微微一愣。
今日的陈阳,与往日那个淳朴的乡村大夫,似乎有些不同了。
依旧是那身布衣,但行走间的气度,眉宇间的神采,都透着一种难以言说的贵气与沉稳。
“陈大夫,你……似乎有些不同了。”许绾抱着宁姐儿站起身,轻声问道。
陈阳的目光落在她略显清减的脸庞,以及她怀中粉雕玉琢的宁姐儿身上,眼神复杂,有感激,有关切,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歉意。
“许夫人,我此来,是向你辞行的。”陈阳开口,声音比往日低沉了些。
“辞行?”许绾心头一跳,面上却尽量保持平静,“陈大夫是要远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