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想发力,陡地发觉自己的五脏六腑仍在隐隐作痛,阵阵凉气在自己胸腹之中盘旋不定,四处乱蹿!
他大觉不妙,看来‘生死薄’这门功夫着实阴毒,虽然此毒上次发作时自己侥幸未死,但这剧毒如同狗皮膏药一般,竟在体内盘踞不散起来!
王随真心中了然,自己现阶段,恐怕只有一击之力。
一击过后,“生死薄”剧毒复发,自己虽然应该不会像上次那般直接昏迷,但肯定会失去战斗力。
倘若自己失去战斗力后落到鬼刀门手里,就算不死,恐怕也得脱层皮!
虽然是现在是寒冬腊月,冷风萧萧,但王随真的脑门上仍旧在不停的冒出豆粒大的冷汗来!
为今之计,只能速逃!
王随真按着刀柄缓缓后退,刚退三步,惊觉身后不知何时已多了两条大汉正恶狠狠地盯着自己。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
王随真左顾右盼,见左手边有座酒楼,酒楼招牌上有三个大字——‘芙蓉轩’!
正是不久前王随真杀死牛八的那个酒楼。
人生有时就是这样,兜兜转转,不知不觉的又会回到起点。王随真迈开大步进了芙蓉轩,仍旧直上二楼!
刚登上二楼,王随真便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也许食客都知道二楼不久前才出了人命,所以二楼现在没什么食客,只有一人,此时正坐在面对楼梯的那张桌子上喝酒。
此人身穿儒服,头带平定四方巾,一壶酒,一桌菜,一个人,边吃边饮。
王随真凝目瞧去,只见此人年纪约莫在三十二三岁上下,又瘦又高,身形跟长山有点像,犹如竹竿一般。
再仔细瞧这人的模样,眉宇之间带着三分正气,三分忧郁和四分的潇洒,颌下三缕黑胡须,更显得一身的书卷之气,双目炯炯,此时也在上下打量王随真。
王随真仰天叹了口气,冷声道:“生有何欢?死有何惧?想杀我王随真随时可以动手,又何必故弄玄虚?”
书生有些奇怪的看了王随真一眼,问道:“这位小兄弟何出此言那?若有难处,不如坐到这里来咱们边喝边谈?”
王随真愣了愣,有些怀疑的问这书生:“你……你不是东水书院鬼刀门的刀客?”
书生听了这话,眉角轻轻挑了挑,笑问:“哦?东水书院鬼刀门的刀客?哈哈哈,看来小兄弟是误会我啦,来来来,坐下来说!”站起身来将桌对面的椅子拉开,做了个请王随真坐的手势。
王随真愈发的诧异,心里暗忖:“看这人的儒生打扮,定是鬼刀门的刀客无疑!但现下此人如此做派,是想等我走过去时趁我不注意偷袭于我?还是在酒菜之中动了手脚下了剧毒?罢了,罢了,鬼刀门恐怕已在这并州城里布下了天罗地网,我五脏六腑内的剧毒现在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恐怕今日我王随真难逃一死了!嘿嘿,怕他何来?大将军宁死阵前,不死阵后,就让我王随真临死之前再看看鬼刀门还有什么鬼蜮伎俩?!”
王随真冷哼一声,全神戒备,右手紧紧按住刀柄,坐到了那书生对面的板凳上,他一坐下,两人间的距离登时变成了只隔着三尺酒桌的距离了!
可以说是——近在咫尺!
若是一个绝顶高手在如此近的距离内陡然发动攻击,定是——一击必杀!
当然,是王随真杀了这儒生,还是这儒生会杀了王随真,这便难说的紧了。
儒生对王随真的神情和动作恍似未见,非常热情地给王随真倒上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绍兴黄酒!
王随真碰也不碰那个酒碗,冷声道:“阁下想谈何事?”
儒生哈哈一笑:“小兄弟何必如此见外?在下王伯安,区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罢了,在下这些年来一直在京为官,久闻江南芙蓉湖畔东水书院为天下清流领袖,今日恰好路过芙蓉湖,想去拜访一下东水书院的几位大儒,恰好腹中饥饿,便顺道来芙蓉轩上饮上一杯,小兄弟刚刚说什么东水书院鬼刀门刀客追杀你,此话何解?东水书院里全是受圣人教诲的鸿儒文雅之士,竟然也参与江湖上好汉们的打打杀杀之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