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铁通道的凉风吹散十月残留的暑气,顾雪牵着夏禹拐出D口。
绕过正在施工的围挡,老槐树掩映的红砖小楼前,林教授正拿着保温杯修剪绿萝。
“林奶奶”!顾雪晃了晃牵着的手,“这就是夏禹”。
老人扶了扶老花镜,水壶在阳光下划出一道彩虹:“小夏是吧?总听小雪念叨,一提到你小雪话比平日都多几分”。
“林教授您好”。
夏禹相当熟稔的自我介绍,陪着顾雪的这两天,夏禹在京城又认识更多的人。
“和小雪一样喊我林奶奶就好,跟我来吧”。
老人转身往里走。
通往地下室的楼梯有些返潮,扶手上还留着颜料涂鸦。
顾雪边走边解释:“以前这里是少年宫舞蹈教室,后来改造成兴趣班的录音室。你看墙上的手印,都是那些孩子按的”。
“我记得二层不也是录音室”?
夏禹想起那天来找顾雪时,当时可不是在地下室。
“二层的隔音不好,设备看着华丽,却只能用来上课”。
林教授一边解释一边推开门,近百十平米的角落里堆着旧钢琴和谱架。
阳光从高处的气窗斜斜切进来,照亮浮动的灰尘。顾雪熟门熟路地拉开蓝布窗帘,露出贴满海绵的墙面。
“还是吸音墙”?
夏禹观察一下问道,看装修和材料估计贴满这个房间造价应该不便宜。
“嗯,隔音效果可好了”。她敲敲包着绒布的门,“去年冬天我在这儿练《雷雨》独白,外头放鞭炮都听不见”。
夏禹刚要开口,忽然被扯住袖口。顾雪踮脚凑近他耳畔:“林老师是央音退休的声乐教授,很厉害的”。
“先试哪段”?林老师拧开保温杯,枸杞的味道混着水蒸气袅袅升起,“小雪配音其实很好,就是着急时容易带出些江淮那边的方言,像‘鸡蛋’总念成‘寄单’”。
夏禹望着落荒而逃的姑娘不由得笑笑,刚认识顾雪时小妮子一口方言说的可溜了,念课文时才会转用蹩脚的普通话。
“小夏是淮州人”?林老师摘下老花镜擦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