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344剑胆冰心彰智勇,雪魂玉魄寄相思

但此刻,那些牵挂与思念,却化作了坚如磐石的信念——他不仅要重振丐帮,更要让辽东的土地,不再被爱人的鲜血和兄弟的血染红。

当第一缕晨光穿透云层,石飞扬和陆沉舟翻身上马。两匹枣红马昂首嘶鸣,四蹄踏碎满地霜花。

石飞扬凝视着东方渐亮的天际,腰间的鹿皮袋无风自动,仿佛有千军万马在其中蓄势待发。

辽东,这片承载着他两世悲欢的土地,他回来了。

初春的中原比严冬更显肃杀,鹅毛大雪裹挟着狂风如万马奔腾,直扑人面。

石飞扬端坐马背,明玉功运转间,冰蓝气雾在周身凝成晶莹护盾,将刺骨寒意隔绝在外。

宝马踏碎积雪,蹄声却被呼啸风声淹没,远处山峦在雪幕中若隐若现,宛如一幅水墨长卷。

行至少室山下,石飞扬和陆沉舟翻身下马,轻拍马背,两匹神骏的宝马化作流光,消失于石飞扬腰间的神秘鹿皮袋中。陆沉舟再次看得瞠目结舌,呆若木鸡,然而,也不敢多问。

石飞扬整理衣襟,仰望高耸入云的少林寺,侧身朝陆沉舟笑了笑,两人迈步踏上石阶。

沿途所见,让这位丐帮之主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往昔荒凉的山道旁,竟矗立着崭新的村落。

青砖灰瓦间炊烟袅袅,孩童嬉笑追逐,老人倚门晒太阳,一派宁静祥和的景象。

石飞扬驻足凝望,只见村口石碑上刻着“惠民村”三个大字,笔力遒劲。

一位老农挑着水桶经过,见石飞扬气宇轩昂,主动招呼道:“客官可是上山礼佛?山路崎岖,喝碗热水再走吧!”说罢,从腰间解下水壶递来。

石飞扬接过水壶,热水入喉,暖意蔓延全身。

他指着村落问道:“老伯,这村子何时建的?怎生如此兴旺?”

老农咧嘴笑道:“这多亏了朝廷的新政啊!三年前,朝廷免了咱老百姓的赋税,还发下种子农具。咱这荒山野岭,如今也能吃饱穿暖了!”

石飞扬和陆沉舟俱是心头一震,继续前行,却见山道上一队官兵押解着粮车经过。

为首的头目见陆沉舟气度不凡,竟主动行礼道:“这位侠士可是去少林寺?如今世道太平,山上香客众多,还请小心慢行。”陆沉舟拱手回礼,心中却掀起惊涛骇浪。

石飞扬身着乞丐装束,站在路边,目睹此情此景,心中暗想:往常官兵对待百姓凶猛如狼,今日却表现得如此彬彬有礼。

更让他感到震撼的是,沿途所见的百姓,尽管衣着简朴,但个个面色红润,眼中流露出安定之色。

这与他想象中民不聊生的景象截然不同。

陆沉舟陪同石飞扬登上少室山,少林寺的钟声悠扬传来。

石飞扬踏入山门,只见寺内香火旺盛,香客络绎不绝。

知客僧见到他和陆沉舟的到来,尽管注意到石飞扬衣衫褴褛,但陆沉舟却显得气宇轩昂,于是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二位施主光临寒寺,有何贵干?”

石飞扬向知客僧询问是否听说过圆痴大师。

微风吹拂,石飞扬散乱的头发飘起,知客僧看到石飞扬俊朗的面容,不由心头一震,急忙双手合十,欠身回答:“听说过,但那是大约两百年前的事了,当时,圆痴大师因爱徒石飞扬失踪而悲伤圆寂。”

石飞扬听后黯然神伤,低声透露自己是丐帮帮主向天歌的身份,请求拜见一位高僧。

知客僧禀报后,又出来迎接石飞扬。

在禅房内,石飞扬和陆沉舟见到了当今名僧空见大师。大师虽已白发苍苍,但精神矍铄。“向帮主,您此番前来,是否心中有所困惑?”大师一语道破石飞扬的心事。

石飞扬长叹一声,将沿途所见所闻娓娓道来:“大师,向某曾立志反清复明,但如今看来,百姓安居乐业,朝廷新政策惠及民众,这反清大业,还有其意义吗?”

空见大师闭目沉思良久,缓缓开口:“施主,贫僧问你,何为明?何为清?百姓所求,不过是安居乐业。若朝廷能让百姓过上好日子,这江山姓朱还是姓爱新觉罗,又有何区别?”

石飞扬心中一震,眼中闪过一丝迷茫。的确,自己一直高喊反清复明,但如果清朝能让百姓幸福,那么这个口号又有何意义呢?他侧头看时,但见陆沉舟的眼神也在迷茫。

“然而,”空见大师话锋一转,“朝廷是否真能长治久安,还需时光来验证。施主若心系苍生,便应以天下为己任,而非仅仅执着于朝代的更替。”

石飞扬若有所思,向大师深深一拜。

走出禅房,不知何时雪已停,阳光洒在少林寺的金色琉璃瓦上,熠熠生辉。

远处村落传来孩童的歌谣:“新政好,新政妙,百姓日子乐逍遥……”

石飞扬望着这太平盛世,心中却愈发坚定。

他明白,反清复明或许已不再是唯一的道路,但守护百姓,让天下大同,才是他真正的使命。

少室山巅残阳如血,石飞扬扯碎锦袍,乱发如狂草般在风中翻卷,他让陆沉舟代他前往西北,看望涂燕飞、古逽两位分舵主。

“千里不留行”的绝世轻功催至极致,身影化作青灰色幻影,踏碎漫天飞雪向东疾掠。

他掌心血脉贲张,明玉功流转的冰蓝气雾与雪粒相撞,在空中划出一道道晶莹的轨迹,恍若仙人遗落的剑痕。初春的西北,那是一片被冰雪封印的世界。

贺兰山脉连绵起伏,犹如一条蛰伏的巨龙,被厚厚的积雪覆盖,银白一片。

凛冽的寒风呼啸而过,却吹不起半点黄沙,只在雪面上留下一道道凌厉的风痕。

丐帮西北分舵的城堡,隐匿在贺兰山脉的密林深处。

城堡的屋檐上,冰棱倒挂,在微弱的阳光下闪烁着幽冷的光芒。

涂燕飞身着一袭淡紫色的劲装,衣袂随风飘动,如同一朵在冰雪中绽放的紫罗兰。

她倚窗而立,眼神中满是思念与惆怅,眼前的皑皑白雪,此刻却仿佛变成了她心尖上那个人——向天歌那如琉璃般的肌肤。

“向天歌……天歌……你在哪里?在江南那温柔乡中吗?好几个月了,我耗尽心力为你筹建好了这丐帮西北分舵,可你呢?你可知道,我的心已被思念填满,犹如这贺兰山脉被白雪覆盖,再容不下其他……”涂燕飞的声音轻柔而哀怨,仿佛那被寒风吹散的雪花,带着无尽的哀愁。

这时,涂燕飞的父亲,华山剑宗的掌门人涂滃,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房间。

他身着一袭黑色的长袍,面容严肃,眼神中却带着一丝担忧:“飞儿,那向天歌究竟有何魅力,让你如此痴迷?这江湖险恶,你切莫为了一个男人,乱了自己的心性。”

涂燕飞转过身,眼中闪过一丝倔强:“爹爹,您不懂。天歌他胸怀大志,武功高强,他的眼神犹如那贺兰山脉的冰雪,冷峻却又带着一丝温暖。我与他相处的时光,虽然短暂,却让我难以忘怀。我为他筹建这西北分舵,不仅仅是为了丐帮的大业,更是为了能在这西北之地,为他守好一方天地。”

华山剑宗大弟子古逽,此时也走进房间,他长相俊朗,眼神中带着一丝嫉妒:“小师妹,这江湖中英雄豪杰无数,何必单恋那向天歌一人?我古逽虽不才,但也愿为你赴汤蹈火,你又何必如此执着?”

涂燕飞轻咬红唇,目光坚定:“古师兄,你的心意我明白,但我的心早已给了天歌。他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深深烙印在我的心中。我对他的思念,如同这初春的西北,虽被冰雪覆盖,却依然炽热。”

华山剑宗长老萧鹤龄,捻着胡须,微微摇头:“师侄,这江湖之路,充满了变数。你对向天歌的情意固然令人感动,但也要为自己的安危着想。如今丐帮西北分舵刚刚建成,周围各方势力都在觊觎,你身为分舵主,责任重大。”

涂燕飞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决然:“萧长老,我深知自己的责任。我对天歌的思念,并不会影响我管理这西北分舵。我会守护好这一方土地,等着天歌的到来。哪怕前方荆棘满布,我也会为他守好这西北的冰雪之地。”

窗外的寒风呼啸着,在诉说着涂燕飞那炽热而又深沉的思念。

贺兰山脉的积雪,见证着她的情意,如同她对向天歌的爱,坚定不移。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涂燕飞心中一动,难道是向天歌来了?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期待,那被冰雪覆盖的心房,此刻仿佛有了一丝温暖的气息。

“飞儿,有消息传来,向天歌在江南与粘杆处的人交上了手,虽然大获全胜,但与朝廷的仇,更深了!”涂燕飞的父亲涂滃,神色凝重地说道。

“什么?天歌受伤了吗?”涂燕飞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的手紧紧地攥着衣角,眼神中满是担忧,“爹爹,我要去江南,我要去照顾天歌。这西北分舵,还请您和古师兄、萧长老帮忙照看。”

涂滃微微皱眉:“飞儿,这西北分舵刚建成,你若离去,这分舵的事务又该如何处理?况且,江南如今局势复杂,你一个女子,前去又能帮上什么忙?”

古逽也在一旁劝道:“师妹,师父说得有理。你在此守好这西北分舵,也是对向天歌最大的支持。他若知道你为了他不顾分舵的安危,恐怕也不会安心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