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303玉簪斜倚春波暖,素手轻摇蜜意浓

石飞扬却封住她的唇,温柔而霸道,吻去所有不安:“有你们在身边,便是这世间最珍贵的宝物。”他转向刘贵花,握住她冰凉的手贴在自己心口:“这份情意,岂不比任何子嗣更重?”

龚思梦不知何时抱着孩子倚在门边,眉眼含笑:“你们啊,尽说傻话。”

她将孩子塞进石飞扬怀中,“来,爹爹也抱抱我们的小将军。”

孩子肉乎乎的小手突然伸向伊莉,咿咿呀呀地叫着“姨姨”,伊莉愣住,眼眶再次湿润。

石飞扬趁机将五个夫人都圈在怀中,孩子们的笑声、女人们的嗔怪声,在暮色里织成一张温柔的网,将所有酸涩都化作绕指柔。

在乃蛮部落陪伴五位夫人和孩子们半个月,不见“飞鹰神探”谢文有什么消息传来,石飞扬便携带石雄,施展“千里不留行”的绝世轻功,飞回江南,飞回苏州府。

临近春节,苏州府城格外热闹。街头巷尾挂满了红灯笼,商铺门前人头攒动,各式各样的年货琳琅满目。孩子们穿着新衣,在人群中嬉戏打闹,不时传来阵阵欢声笑语。

家家户户忙着大扫除,贴春联,准备迎接新年的到来。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火药味和食物的香气,让人不由自主地沉醉在这浓浓的节日氛围之中。

暮春的苏州府城笼着一层淡金色的薄纱,青石街巷间飘着碧螺春的清香。

石飞扬与石雄踏着暮色缓行,看茶楼酒肆间人影绰约,听评弹小调婉转悠扬。

石飞扬负手而立,玄色衣袂被晚风掀起,仿若一幅流动的水墨;石雄蹦跳着跟在身后,时不时被街边糖画摊吸引,亮晶晶的眼睛里满是新奇。

转过朱雀桥,巍峨的石府飞檐翘角映入眼帘。

朱漆大门上鎏金的衔环兽首在夕阳下泛着温润的光,门楣上悬着的“石府”匾额,乃出自名家之手,笔锋苍劲有力。两侧石狮昂首而立,爪下踩着的绣球纹路清晰,鬃毛雕刻得根根分明,尽显威严气势。朱门半掩,门环上还缠着未褪的红绸,随风轻轻摆动,似在迎接主人归来。

刚踏上汉白玉台阶,便能瞧见门内影壁上精美的砖雕“松鹤延年”,松枝虬曲苍劲,仙鹤栩栩如生。忽闻影壁后传来清脆的孩童欢呼:“爹爹!爹爹回来啦!”

戚美珍一袭月白罗裙,鬓边斜簪着白玉兰,牵着四岁的长子石怀恩,怀中还抱着不满周岁的幼子石慕远。她原本苍白的脸色因激动泛起红晕,凤目里瞬间盈满泪水,脚步踉跄着向前奔来,裙摆扫过庭院中铺满的鹅卵石小径,惊起几缕落花。小径两侧,太湖石错落有致,石缝间点缀着青翠的菖蒲,与爬满花架的紫藤相互映衬,构成一幅雅致的画卷。

石怀恩挣脱母亲的手,像只欢快的小鹿扑进石飞扬怀中,小手紧紧搂住父亲的脖颈:“爹爹,你怎么才回来,怀恩每日都在城墙上望呀望!”

石飞扬笑着将儿子高高举起,嘴唇轻轻蹭过他粉嫩的脸颊:“瞧瞧,我的怀恩又长高了!”目光一转,与戚美珍含泪的眸子相撞。

她抱着幼子走到近前,声音哽咽得不成调子:“一路上可还安好?可有受伤?”纤细的手指颤抖着抚过他的肩头、手臂,生怕错过一丝伤痕,“自你走后,我每日都守在佛堂,为你诵经祈福……”

穿过垂花门,便是内院。青砖铺就的地面一尘不染,游廊下挂着的鸟笼里,画眉正欢快地啼叫。廊柱上缠绕着嫩绿的藤蔓,点缀着零星小花。

石慕远突然咿咿呀呀地伸手,肉乎乎的小手抓住石飞扬的衣襟。

戚美珍破涕为笑,将孩子往他怀里送:“快,让爹爹抱抱我们的小慕远,这些日子他夜里总哭着要找爹爹呢。”石飞扬小心翼翼地接过幼子,小家伙身上带着奶香,乌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盯着他,突然“咯咯”笑出声来,口水沾湿了他的衣襟。

“总舵主!”一声洪亮的呼喊打破温馨。

“圆桶”鲁得出晃着又矮又壮硕的身躯挤开人群,满脸虬髯笑得见牙不见眼:“您可算回来了!这些日子总舵上下可都盼着您!”

他身旁“竹竿”蒋伙添身形瘦削如竹,却也红着眼眶抱拳道:“鲁兄弟每日都要念叨三遍‘总舵主何时归’,连后厨的包子都多蒸了几笼!”

府中由雄樱会弟子乔扮的仆役丫鬟们早已围拢过来。绣娘出身的小蝶捧着新制的锦袍,眼眶泛红:“总舵主,这是夫人亲手为您绣的云锦长衫,针脚都数了一夜……”

老管家陈叔颤巍巍端着醒酒汤,声音发颤:“快喝碗汤暖暖身子,夫人吩咐,不管多晚都要备着热汤。“

戚美珍倚在石飞扬身侧,指尖无意识地绞着他的衣袖:“书房新添了西域进贡的雪顶茶,浴室备好了花瓣浴汤……”

她忽然垂下头,声音轻得像春日柳絮:“还有……还有我新学的江南小调,想唱给你听……”说着,耳尖泛起一抹动人的红晕。

石飞扬揽住她纤细的腰肢,在她发间落下一吻:“有你在,这石府才是家。”

暮色渐浓,石府内宫灯次第亮起,暖黄的光晕洒在雕花木窗上,映出窗棂上精美的“梅兰竹菊”图案。欢声笑语伴着茶香飘出老远,恍若一幅永不褪色的人间画卷。

除夕夜的虎丘剑池裹着层朦胧的银纱,千年古刹檐角垂落的冰棱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宛如一柄柄倒悬的短剑。

寒潭之上,雾气袅袅升腾,与岸边红灯笼的暖光交织,将“风壑云泉”的摩崖石刻晕染得影影绰绰。池边嶙峋怪石如剑戟林立,相传吴王阖闾的三千宝剑便沉睡于此,此刻在烟火映照下,更添几分肃杀与神秘。

石飞扬身着玄色锦袍立于石阶之上,身旁戚美珍抱着幼子,长子石怀恩正攥着石雄的手,好奇地望着漕帮总舵门前张牙舞爪的舞狮。

朱漆大门上的铜环兽首结着薄霜,门楣新换的桃符在风中轻晃,墨香混着腊梅的芬芳扑面而来。檐下悬挂的冰棱不时坠落,在青石板上砸出细碎的声响,与远处传来的零星爆竹声遥相呼应。

“总舵主!”江南漕帮副帮主“水中蛟”金六福踏雪而来,蓑衣上还沾着太湖的水汽,腰间鱼肠剑泛着幽光,“兄弟们备好了陈年女儿红,就等您来开坛!”

话音未落,“蜈蚣”公孙仁晃着腰间十二节软鞭抢上前来,尖笑道:“听说锦衣卫在播州那番恶行,真当我等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他的声音惊起寒潭边的夜枭,扑棱棱的振翅声惊碎一池寒月。

众人刚入大厅,檀木长桌上已摆满苏帮名菜。松鼠桂鱼的甜香混着醉蟹的酒香,与炭火噼啪声交织成一片热闹。

透过雕花窗棂,仍可见剑池对岸的苍松虬枝上压着厚雪,宛如身披银甲的卫士。

“青面兽”杨锋猛地拍案而起,震得杯盏叮当作响:“总舵主!我这对镔铁刀早痒得厉害,此番定要去播州,斩烂那些狗贼的筋骨!”他面上青纹随着怒意扭曲,活像传闻中食人的猛兽,话语声在石壁间回荡,惊得梁上燕巢簌簌落尘。

由乃蛮部落赶来的“七修剑”孔三角缓缓抽出长剑,剑身七道血槽映着烛火,剑锋倒映着窗外剑池的粼粼波光:“我这剑饮过西域恶人的血,也该让锦衣卫尝尝滋味。”

他身旁“形意拳”范式扎了个四平大马,拳风虎虎生威,震得地上青砖缝隙的积雪纷纷扬起。

石飞扬端起酒碗,琥珀色的酒液在碗中晃出涟漪:“各位兄弟的情义,石某铭记于心。但诸位请看——”他抬手推开雕花长窗,寒气裹挟着雪粒扑面而来。

太湖上百艘漕船灯火通明,宛如星河落人间,而近处剑池水面浮着点点河灯,随波逐流,恍若天上繁星坠入寒潭。

“江南漕帮维系着半壁江山的漕运,若是群龙无首,百姓生计如何保障?”石飞扬的声音与剑池瀑布的轰鸣融为一体,更显沉稳厚重。

“百叶刀”刘烨华霍然起身,腰间九把柳叶刀相撞发出清鸣,刀刃寒光与剑池寒气相映:“难道就让雄樱会的兄弟们在播州流血?我这百叶刀法,专破重甲!”

他浓眉倒竖,眼尾朱砂痣随着怒意颤动。

“太极刀”西南风却轻抚长须,将酒杯在掌心缓缓转动,酒液倒映着窗外摇曳的红灯笼影:“刘大侠且慢。总舵主所言极是,江南乃是咱们的根基,根基不稳,谈何复仇?”

石雄突然从石飞扬身后探出头来,稚嫩的声音却带着坚定:“总舵主说过,侠之大者,要顾全大局。播州的事,总舵主自有安排!”他怀里的白虹宝剑微微发烫,似在呼应小主人的热血,剑柄上镶嵌的宝石在烛火下闪烁,如同剑池深处沉睡的剑芒在苏醒。

戚美珍放下怀中熟睡的幼子,莲步轻移至石飞扬身侧:“诸位兄弟,飞扬这些日子日夜忧心,连梦中都在谋划。”

她素手轻抚丈夫手背,眼中满是心疼,“咱们守好江南,便是对播州平叛最大的支援。”

此时剑池畔忽起一阵风,卷起檐角冰棱坠地,清脆声响惊得众人一时沉默,唯有寒潭水声潺潺,似在应和这番话语。

酒过三巡,众人醉意渐浓。

石飞扬携着戚美珍走到太湖畔,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爆竹声。

石怀恩举着莲花灯在雪地里奔跑,脚印在薄雪上蜿蜒;石雄则缠着鲁得出教他耍拳,拳风带起的雪雾在月光下晶莹剔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