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晓燕在屋里呆的时间不长,大概是陆晓燕说的话管用,陆成刚又疼爱自己这女儿,所以答应了明天再去请一天假,去县医院检查一下。
很快陆晓燕就带着杨明去了工厂区,特别是青禾化工。
还未靠近青禾化工,一股混合着酸腐与焦糊的气味便如实质般撞来。杨明抬手捂住口鼻,瞳孔猛地收缩——路边整排梧桐树的树皮皲裂如蛛网,去年新栽的树苗此刻只剩枯黑的枝桠。
陆晓燕指了指树根:“根须都烂成黑褐色了。”
杨明缓缓蹲下,食指狠狠抠进树皮上凝结的蜡状结晶,指甲缝瞬间被染成青灰色,碎屑簌簌掉落,露出下面蜂窝状的孔洞,仿佛大地溃烂的伤口。
“这都没人管?”说着他踹了踹树干,枯枝应声断裂。
接着是河道,河道里翻滚着粘稠的墨色液体,像打翻的沥青池,表面漂浮的死鱼已开始腐烂,鳞片间蠕动着白色蛆虫。排污口正喷出乳白色泡沫,与河水接触处腾起阵阵白雾,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宛如大地痛苦的呻吟。
杨明突然掏出手机,对着排污口360度拍摄,又俯身舀起一瓶河水,液体在瓶中晃荡着,黑得像瓶墨水。
陆晓燕翻开随身笔记本,“我去年采集的水样显示,汞含量超标23倍,铅超标17倍,这些数据我都附在报告里了。”
杨明皱了皱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就这样的环境,如果不治理,文旅项目做出来也是个摆设。”说罢他又抬头看着青禾化工工厂的排烟口。
远处的烟囱吐出灰黄色烟团,在低空聚成厚重的雾霾层,如同一张巨大的灰网笼罩着天空。杨明扯了扯领口,感觉呼吸都带着铁锈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