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众人的热情，杨明面带微笑，双手抱拳向大家作揖一圈。

“方局长、赵局长，还有各位同事，大家的心意我真的特别感动。我也知道大家都是一片好心，想让我感受到咱们这个集体的温暖。但大家也清楚，现在风气抓得紧，我这刚来就收红包，心里实在不踏实，怕给大家惹麻烦，也怕坏了咱们局的风气。这样行不行，红包我先替大家保管着，等过段时间，咱们找个合适的机会，把这些钱拿出来，要么搞个团建活动，要么给局里添置些办公用品，也算咱们一起为局里出份力。这样既不辜负大家的心意，也能让这份心意更有意义，大家觉得怎么样？”

方德明脸上的笑意瞬间僵在嘴角，随即拍掌大笑起来：“杨局长还是有点见外了！团建、买办公用品哪用得着这些？传出去还以为局里亏待了大家！不过杨局长既然这么说了，那大家就谢谢杨局长吧！”

赵海波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接话，只能附和方德明：“咱们这么多年的老传统，总不能在你这儿断了。”

他话音未落，几个平日里和方、赵二人走得近的科室主任已经随声附和，七嘴八舌劝着“下不为例”。角落里的财务科老王缩着脖子，额角沁出细汗——他包得最厚的红包还没捂热；反倒是几个年轻科员眼睛亮起来，小声嘀咕“团建好啊”。平时他们给领导包红包基本有去无回，这回还能花到这笔钱，心里果然舒坦多了。

这时，张雪娇嗔道：“杨局长，您说搞团建，我都等不及咯！”她眼波流转，朝宴会厅外的长廊努了努嘴，“择日不如撞日呗，我们正好给您接风呀。”

徐丽丽见张雪主动提议，顿时也来了兴致，胸前的钻石项链在灯光下闪闪发亮，连连点头：“要不一会儿就过去？让我们也沾沾光。”

包厢内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起哄声。方德明端着酒杯慢悠悠站起身，暗赞这两个女人会来事，便说道：“杨局长，两位美人都开口了，可别扫大家的兴啊！正好局里也很久没好好搞团建了，这次就一起吧。”

杨明笑着说：“既然大家兴致这么高，我肯定不能不答应，方局长您看着安排吧！”

赵海波哈哈大笑：“大家还不快谢谢杨局长？”

“谢谢杨局长！”

气氛很快被点燃，所有人都觉得这个新来的局长很好相处，特别是女同胞们，那些单身的更是把杨明当成“金龟婿”，张雪和徐丽丽尤为明显。

不过，这热烈气氛只是表面。杨明虽然和方德明、赵海波说了些推心置腹的话，但两人依然很谨慎。给杨明办欢迎会及接下来的团建，更多是想了解他的秉性，最好能抓住点把柄。目前来看，杨明不像是来“搞事情”的，让两人稍微松了口气。他们也不想与杨明为敌，能交好自然最好。

酒一直喝到晚上七八点，众人转场KTV，杨明算是和大家打成一片了。在包厢里，张雪和徐丽丽直接一左一右坐在杨明两边，言语间满是暧昧。方德明和赵海波在一旁暗中观察，时不时插两句荤段子，逗得众人哈哈大笑，气氛愈发融洽。

这其乐融融的场景，却让王程前心里七上八下。他担心杨明会把自己“投诚”的事告诉方德明，或者向赵海波透露自己在背后说过他坏话。一想到这些，王程前就懊悔不已，暗骂自己莽撞，如今毫无回旋余地，只能在一旁喝闷酒，直到散场心里都忐忑不安。

第二天一早，杨明刚到办公室，王程前的电话就打来了，通知开会。杨明放下公文包，转身前往会议室。

一进门，众人纷纷热情招呼。经过昨晚的酒局，会议室里的人杨明都已认识。班子成员不多，除了方德明、赵海波和杨明三位局长外，还有纪检组长李旭、工会主席姚全，以及负责组织人事和宣传教育的孙家鹏，一共六人。

王程前见状，起身想给杨明泡茶，却被杨明用眼神制止。这看似随意的目光，却让担心了一宿的王程前松了口气——看来他的担心是多余的，杨明与众人不过是表面和睦，应该不至于真的和方德明、赵海波穿一条裤衩。

“小杨局长，坐吧！”方德明招呼道。

杨明笑着应了一声：“谢谢方局长！”随后在王程前身边坐下。

方德明顿了一下，开场说道：“小杨局长现在加入我们环保局，今天我们班子成员正式开个会。在座各位小杨局长都认识了，我就不一一介绍了。今天主要讨论一下工作分工的问题。我自然还是统筹全局工作……”

“嗨，方局长，大家都是自己人，以前分管什么工作就接着分管什么吧。我不正好接替原先的黄林吗？大家随意点，别这么正式，我不太喜欢这些繁文缛节。”杨明不等方德明说完便打断道。

这话一出，在场众人皆是一愣。大家心里犯嘀咕：这家伙是真随性，还是早有盘算？黄林之前分管的环评科、行政审批科还有监测站等等，都是局里的实权部门，现在杨明要接手？那他岂不是很容易掌控局面？

赵海波脸色阴晴不定，眉头紧锁。经过昨晚的相处，几人关系变得微妙。方德明和赵海波虽对杨明有所忌惮，但在杨明推心置腹的话语下，原本紧张的关系有所缓和。不过，他们仍不想把重要部门交给杨明分管，毕竟杨明的话不能全信。

其实，方德明和赵海波昨天就商量好了：行政审批、监测站以及行政执法局这三个最具实权的部门由赵海波分管，让杨明去分管生态科、污染防治科这些部门，这样既能避免风险，也留有回旋余地。这事本来赵海波还挺开心的。

但现在杨明抢先开口，如果他们反对，无疑是摆明了针对他。

而杨明，显然是故意这么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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