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要是这么做,那这烂摊子谁爱收拾谁去收拾,我继续在成都待着。”
张方平呵呵一笑,只道。
这时候赵抃忽然看着湖面问道:“你说,官家有没有可能在钓鱼?”
“你是说?”
张方平皱起了眉头,旋即用力地摇了摇头:“不太可能,现在好不容易才稳定几年,经不起大的折腾了。”
赵抃没说话。
而张方平转头看向他:“你呢?御史台里可是不好待,那里更是派系林立。”
赵抃笑道:“司谏掌讽谕规谏,凡朝廷阙失,大事廷诤,小事论奏,凭本心做事即可,有何不好待的?”
“亏你还笑得出来。”
张方平撇了撇嘴角,说道:“范镇还兼任着侍御史知杂事,他可是总管御史台庶务,我是怕你们两个待一起犯冲。”
“不说这些了。”赵抃突然说道,“若是真的复任三司使,要不要改盐钞法?”
“当然要改。”
张方平理所应当道:“陆北顾拟的那份奏疏,我命人经汉中去华州送给范晋公过目了,盐法即便真的要动刀子,也是由他来亲自操刀的,这事只有他能做。”
“陆北顾这计划终归是稳当的。”
赵抃说道:“所有步骤都是有现实基础,又环环相扣,既有新意能解决问题又不激进,比骤然冒进革新强得多。”
“不错,我很欣赏。”
张方平说道:“国朝大事哪是想当然来的?即便不是萧规曹随,那也要有个基础,根据前面的事情一点一点改,一旦骤然变更,不仅上下无所适从,而且是一定会出大乱子的.当年庆历新政的时候我就知道,天下事急不得。”
“说倒是会说,我看你也挺急的。”赵抃打趣道。
“国朝如此,看着干着急罢了。”
张方平看着赵抃问道:“你觉得陆北顾其人如何?”
宋代士大夫群体,是很热衷于提携、培养那些一眼就能看出来潜力的天才少年的。
原因就在于维持了数百年的门阀被“考不进长安就打进长安”的黄巢所摧毁以后,在宋代科举考试制度下,根本形不成新的门阀,宋代士大夫的阶层流动性相当之高。
底层纯牛马的后人能靠读书做到宰执,宰执的后人倒是不至于沦落到纯牛马,但是家里后代如果没有读书考科举的天分,很快就会阶层滑落。
而这种情况是很普遍的,因为谁都无法确定后代的天赋到底如何。
那怎么办?
两个办法,一个是著名的“榜下捉婿”,宰执高官直接去进士榜下抓女婿;另一个就是提携后辈,收门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