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妙兴和张旺身躯震颤着，目光交汇，相视惨然。

没有意外，没有奢望。

张怀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两人就毫不犹豫的确信，这位不该存在于人世间的人物，彻彻底底看穿了唐门绝技丹噬的核心机密。

唐门最后的骄傲，每个唐门众人最后的支撑，今天被他轻轻松松的扒开了去。

张怀丹继续道：“中丹虽然藏气，但异人的炁遍布四肢百骸，练成丹噬之时需要的炁未必非得从中丹去取，故而上下两丹有所勾连，中丹却可以独立于外。”

唐妙兴和张旺一时竟不知如何面对。

张怀丹笑道：“但这并不是说中丹不参与练成丹噬的过程，恰恰相反，这里是最为关键最为重要的一步，因为要在这里定住此心，此处一失，丹噬绝技，终究是水月镜花。”

张旺目光躲避，不能应对张怀丹的目光，明明这个人扒开了唐门的底裤，可他别说恨意，连埋怨都生不出来。

能够产生的，只有惭愧。

唐妙兴不自然的望了他一眼，很快移开双眼，长叹一声：“真人慧眼，我等惟有拜服。”

两人，直接被干自闭了。

……

张楚岚咂了咂嘴，一身轻快的吟诗：“地狱空荡荡，变态在人间。”

脑海之中震荡不已的陆琳看了他一眼：“为什么你还能这么轻松？”

君不见唐妙兴和张旺两位前辈已经自闭，唐门众人都跟死了爹妈有异曲同工之妙。

他并非唐门众人，听到怀丹真的看破丹噬的核心机密，也感觉到强烈的无所适从。

结果张楚岚倒好，还有心情吟诗。

“我又听不懂。”

张楚岚一副破罐子破摔的光棍模样。

“好吧。”

陆瑾无可奈何，看了不远处的张怀丹一眼。

你敢信？

这么荒谬的事情真的发生了！

想着想着，也有点自闭。

……

夏柳青心中百感交集：“唐门的门主，居然会露出这种表情，当年那位老门主，如果有在天之灵，不知道会是什么心情。”

梅金凤轻声道：“在这样的存在面前，又能是什么心情，你难道会觉得，那位老门主能比现在的唐妙兴从容吗？”

夏柳青抿了抿嘴，无言以对。

是啊，假如不是真实发生，又亲眼所见，谁能相信，一个初见丹噬图的外人，能够看破丹噬最深的隐秘呢？

当年那位在战火纷争的岁月里，执掌唐门的老门主，夏柳青曾远远看过一眼。

只是远远一眼，就觉得脊背发寒，一股子杀气足足三天三夜才将之化去。

论起实力来，如今的唐妙兴，自然不能和那位老门主比拟。

可即便是老门主复生，在怀丹真人这样一尊不可思议的存在面前，又能保持几分从容？

“天呐，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妖怪，老天爷你开开眼，把他收了吧！”

压抑的声音掠过耳畔，打断了两人心中感慨，目光望去，丁嶋安面上青筋毕露，双手握拳，指甲深深陷入肉里，流出殷红的血。

夏柳青哭笑不得：“小丁，你又何必如此？”

他实在难以理解。

显而易见，怀丹真人的存在，和在场每个人都有了断档的差距。

一个人会和大象比力气吗？

会和牛马比谁的毛多吗？

两者之间，压根就不是一个层次的事物。

丁嶋安沉默不语，到了现在，他已经不期冀通过自己的实力战胜张怀丹，可怎么也想不到，悟性方面也差了如此之远，难道张怀丹真的是全能的存在？

不！

他不能相信！

纵然是绝顶张之维，也谈不上什么全能。

夏柳青和梅金凤见此，对视一眼，默默摇头。

丁嶋安执念已深，难以挽救。

可叹天下双杰，变作如斯模样。

……

“这不是真的。”

“掌门，张旺爷，怀丹真人是一厢情愿对不对？”

“我进入唐门二十年了，这二十年来，半点丹噬边边角角都没有摸到，怀丹真人仅仅看了几眼，我这二十年的努力，又算得了什么……”

“妖怪啊！”

明明阳光烂漫，在场的唐门众人，却像是得了一场重感冒，一个个沙哑的嗓子里，吐出黯哑的声音。

人群中的外门四英，仿佛霜打的茄子，不得不承认唐门底裤被人扒了的事实，痛苦与挣扎，化为心中的底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