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旺的眼中,也闪过一抹紫光。
顶着毒功的反噬,倒映出身披暗金纱衣的人影。
这一次,他看得无比清晰。
不管那紫雾中的毒性是何其猛烈,也不管它的毒性是何其复杂,甫一接触到纱衣笼罩的人形,就被轻轻荡开。
没错,只是轻轻荡开,他根本就不能理解其中有什么原理!
一股无力之感攀上心湖,用一句人话来说,构成暗金纱衣的事物,和他的毒功完全不产生反应!
为什么。
会这样?
他有些茫然了,要知道,他这毒功确实不精于腐蚀护身法门,但不代表没有这个效果。
方才张怀丹那一层濒临破碎的纯澈金光,可是在一个眨眼的功夫就瓦解了!
心里隐隐约约,有那样一份直觉。
那就是构成这暗金纱衣的事物,本质远在他的毒功之上。
古语有云,真金不怕火炼,不是说真金不会被火融化,而是融化之后的金水,和常温状态下一样,不和任何东西产生反应,有君子不堕不移之大德。
故而真金在绝大多数的文化圈,都被视为宝贵之物。
“张怀丹,你……”
张旺放弃了,他也大概明白了。
他就算顶着再强烈数倍的反噬催动毒雾,如果不能升华其本质,永远不可能突破那一层看似一戳就破的暗金纱衣。
而他也无法相信,无法揣测,这一层暗金纱衣的本质为何。
张怀丹微笑道:“不错,毒功很有水平,就是毒性不太够。”
他眉眼之间,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意思。
如果是平时。
定能让张旺三尸神暴跳。
可是如今,自个儿的手段,压根无法影响到对方,他就算跳到天上去,又有什么作用?
‘他这暗金纱衣护身法门,能够隔绝毒雾,未必能吃得住土木流注带来的庞然巨力!’
无力之感只是一瞬,张旺振作起来,神色一凝,切换秘法,挥出一掌!
这世上,不可能有如此完美的护身法门!
能隔绝毒雾,肯定在另一方面有所欠缺!
唐门的声誉必须挽回,他一定要……
一掌击中,仿佛回到了刚才,张旺浑身轻震,仰视着紫雾中的青年。
那明明是他施展出来的手段,此刻却成为了衬托青年的背景。
手掌贴着那暗金的纱衣,一股浩瀚的感觉从心湖深处生发出来。
方才他一掌将护体金光打到破碎,此刻这更在方才威能之上的一掌,只是一阵偶然吹过的清风。
这一瞬间。
张旺忽然明白。
什么叫做蚍蜉撼树。
他踉跄后退,头皮发麻,兀自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你,你,天师府,天师府怎会有这般法门……”
声音都变得断断续续,不可能的!
这样完美的护身手段,绝不是他认知中的金光咒!
倘若天师府有这般法门,在异人界的地位,绝对要比如今超然十倍,百倍!
“没什么是不可能的,我倒是很好奇,这些毒雾平时隐藏在你的体内,但没有伤到你,是唐门功法的缘故吧?”
张怀丹淡淡一笑,没有忘记来到唐门最原本的目的。
不得不说,张旺施展出来的紫雾,比陈朵身上的蛊毒猛烈的多。
而这样的毒素堆积在体内,时时刻刻侵蚀身体,短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可张旺也好,唐妙兴也好,都是百岁老人,不单活蹦乱跳,气性还不小。
从这方面来看。
足以说明唐门功法的独到之处。
也许正是因为解决了这个最大的隐患,唐门才能屹立千年不倒!唐门毒功才能霸绝天下!
张旺已是无心回答,他心神大乱,不能相信自己折腾老半天,别说将之击败,连张怀丹一根毛都没碰到。
并且最要命的是。
就算把一百年前吃奶的力气使出来,也没有办法突破这个目标。
他的呼吸声变得粗重无比,陡然抬起头,死死盯着张怀丹:“你这护身法门,克制我的毒功,如果没有这层暗金纱衣,你……”
声音戛然而止,他说不下去了,哪里有那么多的如果?
难道他还要和菜市场的泼妇一样,坐在地上撒泼打滚,让张怀丹不运起这一层暗金纱衣吗?
张旺做不出这样的事情,他也无法接受自己碰不到张怀丹一根毛的事实。
前者是他的人格,后者是他的信仰。
破灭了人格,他就不是个人了。
破灭了信仰,他的存在又有什么意义?
毫无保留的出手,依然无法拿下张怀丹,张旺只觉哀莫大于心死。
张怀丹看他惶然无状之色,莞尔笑道:“我倒也想试试,唐门毒功有没有传闻中那么霸烈。”
功法已经有了苗头,另一个想法,却是需要一番实践。
张旺心神失常,压根就没有听清楚他在说什么,满脑子都是自己无法护持唐门的声名,陷入无限自责与伤悲之中,直到不知何时,眼角余光中倒映的人影,那一层暗金纱衣荡然无存。
他愣了一下,旋即骇然变色:“张怀丹,你在干什么!”
要知道,现在这周围弥漫的紫雾,是他承受了数层反噬催生出来的猛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