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位天道圣人的脸上，却早已没了先前的半分嚣张与算计，只剩下难以掩饰的震惊、忌惮，以及……一丝丝劫后余生的庆幸。

李善那句“洪荒大地、亿万生灵能否承受得住圣人切磋余波”的“警告”，如同九天玄冰，瞬间浇灭了他们心中所有的战意与侥幸。

他们是圣人，是天道的执掌者，维护洪荒稳定本就是他们的职责之一。

若是真的因为他们之间的争斗而导致洪荒破碎，生灵涂炭，那降下的无边业力，即便是圣人之尊，也难以承受！届时，道祖鸿钧定然不会轻饶！

元始天尊脸色铁青，周身玉清仙光剧烈波动，他死死盯着大阵核心处那道模糊的青衫身影，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怒火与不甘。

他堂堂盘古正宗，三清之一，阐教教主，何曾受过这等奇耻大辱？！

不仅被一个小辈弟子逼得狼狈不堪，最后竟然还要被对方反过来“教训”和“警告”！

可是，不甘又能如何？

李善那座大阵的诡异与强大，以及他手中那口神秘莫测、疑似混沌钟的先天至宝，都让他这位圣人感到了深深的无力与忌惮。

再打下去，胜负难料不说，一旦失手毁了洪荒，那后果……

就在元始天尊心中怒火翻腾，几乎要压抑不住再次出手的冲动之时，一旁的准提道人却已是满脸“悲苦”，抢先一步开口了。

他对着李善的方向遥遥稽首，声音中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虚弱”与“后怕”：

“李善副教主神通盖世，贫道与师兄佩服之至！先前是我等孟浪，险些酿成大祸，还望副教主大人有大量，莫要与我等计较。”

接引道人也连忙双手合十，面露悲悯之色：“阿弥陀佛。李善副教主慈悲为怀，心系苍生，实乃洪荒之福。今日之事，确实是我等鲁莽了，愿在此向副教主赔罪。”

好家伙！

这两个西方教的圣人，变脸速度之快，姿态之卑微，简直是令人叹为观止！

他们先前还叫嚣着要“共诛此獠”、“为洪荒除害”，转眼之间，就成了“大人有大量”、“慈悲为怀”了！这脸皮之厚，恐怕连混沌钟都难以镇压！

元始天尊看着这两个毫无圣人风骨的西方秃驴，心中的鄙夷更甚，但他此刻却也说不出半句指责的话来。因为……他自己也怂了。

就在这气氛微妙，三位圣人都陷入一种进退两难的尴尬境地之时，一直沉默不语，仿佛置身事外的太清圣人，终于缓缓睁开了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眸。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疲惫与无奈，打破了场中的寂静：

“罢了。”

仅仅两个字，却仿佛蕴含着万千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