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阳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眼神却像盯住猎物的狼:“那怎么谈?你教我?”
热芭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向门口,却在握住门把时回头:“顾阳。”
“嗯?”
“如果我答应合作,”她声音很轻,“我们是什么关系?“
顾阳目光灼灼:“你想要什么关系?”
热芭没回答,只是轻轻关上了门。
……
热芭回到酒店,打开房门时,意外看见母亲正坐在窗边的小桌前,手里剥着石榴。
鲜红的石榴籽在白色瓷碗里堆成小山,这是她家乡喀什最甜的那种。
“妈?您怎么……”热芭愣在门口。
“你助理给的房卡。”母亲头也不抬,继续剥着石榴,“上次见你是314天前,在江南机场VIP通道,说了不到三句话就被经纪人拉走了。”
热芭这才注意到床头柜上摆着的台历。
每个日期都被打上了叉,一直划到今天的12月16日。
她鼻尖突然发酸,想起上次回家还是2014年签约前,那时姥姥还能下炕给她烤馕。
母亲终于抬头,目光扫过她发青的眼圈:“嘉形是买断你的人生了吗?三年了,连古尔邦节都在拍广告。”
粗糙的手指捏起一粒石榴籽,“昨天我坐公交去你们公司,前台说你在横店。到了横店又说你去录综艺……”
“阿娜,”热芭冲过去抓住母亲的手,“您又自己坐公交?燕京这么大……”
“怕什么?”母亲抽出手,突然掀开她袖子,露出手臂上吊威亚留下的淤青,“这就是他们捧红你的方式?”
热芭张了张嘴,想起顾阳今晚说的话。
那些被她刻意忽略的细节突然清晰起来:拍《麻辣变形计》时高烧40度还被要求下水,拍《傲娇与偏见》期间每天只睡3小时……
热芭望着窗外的夜色,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石榴,声音轻得像是自言自语:“阿娜,我今天见了一个人……”
她突然转身,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闪闪发亮:“他说能帮我离开嘉形,成立自己的工作室!”
母亲剥石榴的动作停住了,房间里安静得能听见酒店空调的嗡鸣。
“可是……”热芭的声音低了下来,手指绞着衣角,“违约金要五个亿……”
“五个亿?”母亲倒吸一口冷气,维吾尔语脱口而出,“他们这是要把你骨头都嚼碎啊!”
热芭突然蹲下身,像小时候那样伏在母亲膝头:“他说.他说能帮我想办法。”
她的声音带着不确定的颤抖,“虽然我也不知道能有什么办法……”
母亲粗糙的手抚过她的长发:“我的小百灵鸟,你知道姥姥临走前说什么吗?”
她的声音突然哽咽,“她说,最遗憾没亲眼看到你在属于自己的舞台上跳舞。”
热芭的眼泪瞬间涌出,她想起杀青后赶回家乡时,指尖触碰到的坟头新土。
经纪人在一旁不停地看表:“热芭老师,我们得抓紧,晚上还要飞魔都参加品牌活动……”
“我想试试!”她突然抬头,泪水还挂在睫毛上,声音却异常坚定,“就算……就算最后会摔得很惨……”
母亲沉默了很久,久到窗外的霓虹灯都换了一轮颜色。
最后她的手重重按在她头上,带着馕坑的温暖:“我的阿依努尔,雄鹰宁愿饿死也不会吃锁链上的肉。”
“去闹吧,大不了我们回家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