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看得起我。”
赵无垢轻哼一声,带着几分自嘲。
他踱到那张唯一的板床前,伸手按了按铺在上面的稻草。
稻草干燥,但有些扎手。
那张旧席子更是油腻腻的,散发着一股陈旧的汗酸味。
太子殿下何曾受过这等待遇?
便是当年在军中历练,行军帐篷也比此处强上百倍。
然而,赵无垢脸上却没有丝毫嫌恶之色。
他只是平静地掀开席子,仔细检查下面的稻草和床板。
床板是几块厚实的木板拼接而成,缝隙紧密,没有什么异常。
随后,他的目光落在那张摇摇晃晃的方桌和两把木椅上。
他走过去,轻轻晃了晃桌子,桌腿发出“吱呀”的抗议声。
椅子也同样不稳固,似乎随时都会散架。
桌上那个缺了口的粗瓷茶碗,碗底还残留着些许黄褐色的茶渍。
赵无垢伸出手指,在桌面上轻轻划过,指尖沾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看来,此地平日里确实无人问津。”
他心中暗忖。
这何远山,是将他当成寻常的嫌犯来对待,还是另有图谋?
一个边陲小县的县令。
敢如此明目张胆地扣押一个身份不明、但气度不凡的“赵公子”。
甚至不惜下达“格杀勿论”的命令,这背后若没有人撑腰,打死他也不信。
三名驿卒被杀……
驿卒传递的是官方文书,或是紧急军情。
他们的死,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疑点。
而自己恰好出现在案发现场附近,这未免也太巧合了。
是冲着他来的,还是他恰好撞破了什么?
赵无垢的脑海中飞速运转。
青阳县地理位置偏僻,但并非与世隔绝。
若说这里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大秘密,倒也不是不可能。
会是谁呢?
二弟无尘?
他背后站着右丞相李千秋,李家在朝中势力盘根错节,行事向来喜欢釜底抽薪。
三弟无瑕?
他一向表现得与世无争,但越是如此,越不可小觑。
还是四弟无垠?
年岁尚小,但野心这东西,与年龄无关。
亦或是,这根本就不是冲着他储君之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