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去竹林里砍竹子,天热了,打算做一张竹榻摆在房里。
竹子倒下去,听到一声惨叫。
她拎着砍刀跑过去一看,有人捂着脑袋,祼着上半身,泡在一个温泉里。
四目相对,正是许尽欢。
许尽欢一看是她,突然放声大笑。
笑完,他说:“项琰,你是樵夫吗,手劲儿这么大?”
她挺了挺腰背:“我是个手艺人,擅长木工。”
他惊了很久,才深吸一口气道:“巧了不是,我是个画师,擅长作画,也是个托人。”
画师?
项琰心中一动。
那姓谢的小子说她刻的章,精致有余,灵动不足,可学一学画技。
原本她觉得姓谢的在胡说八道。
结果,人家姓谢的掏出自己的章,她这才意识到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项琰无视那一片精壮的胸膛,厚着脸皮道:“许尽欢,你教我学画,你家里缺什么家具,我来替你做。”
“当真?”
“当真!”
“成交!”
应得这么痛快,看来这许画师的水平也就那样。
她想了想:“时间,地点?”
他也想了想:“明日,此时,此地。”
她点点头,弯腰把竹子扛在肩上,头也不回地冲他摆摆手。
他又惊了很久,半晌,才冲她喊一句:“项工匠,我在这里只能待半个月,你要好好珍惜。”
她无声撇撇嘴。
就他这样的水平,只要他不私藏,半个月,她能学会大半。
……
大话,还是说早了。
第二天,他拿出他的画作,项琰惊呆了,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许尽欢咧嘴一笑:“我不缺家具,我缺一个家,回头等宅子买了,你替我做木工啊。”
项琰看看画,再看看他,既没有问宅子买在哪,也没有问宅子有多大,只认真回了两个字。
“成交。”
许尽欢看了项琰很久,有些不可思议地问:“你对我这么不设防吗?万一我是骗子呢?”
“你不像。”
项琰并非不设防,而是她相信一个人的眼睛不会说谎。
许尽欢的眼睛是清的,是亮的,看着她的时候,不闪不躲,她就知道,这人的禀性,不会差。
而且她的身体里,有一半流着朱家人的血液,朱家人天生对某些东西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