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一盅,她喝一盅。
两壶酒喝完,他说:“我尿急,去去就来。”
帘子一落,酒气从胃里冲上来,直冲进眼眶,她开始吧嗒吧嗒掉眼泪,然后捂着脸嚎啕大哭。
她哭得撕心裂肺,哭得酣畅淋漓。
阿奶说眼泪金贵哩,别轻易落下来,没的让人觉得你好欺负,所以她一直忍着。
但此刻,她忍不住了。
因为那个借口尿急的男人,不会欺负她。
哭完,她擦干眼泪跳下车。
他懒懒地倚着树干,一脸嘲笑:“差点没把狼给招来。”
她走过去:“多谢。”
他不以为意的笑笑,变戏法似的拿出来一个匣子,往她怀里一塞。
她不明所以。
他示意她打开来看看。
贺湛英打开,惊住了,里面全是一张张银票。
“许尽欢,你……”
眼前已经没有了人。
那人坐进了车里,隔着帘子对她说了四个字:“节哀顺变。”
她看着远去的马车,已经拭干的泪,再一次涌出来。
……
匣子里一共两万两。
老太太头七过后,她带着月娘,带上铺子里所有的现银,连同这两万两,一家一家上门还钱。
还完钱的第二天,一直阴沉着的天放晴了。
她去了许府。
三月之期并没有到,她上门是为了送一张借条。
两万两,每年二分息,借五年,五年后若还不出来,就用三儿烛火抵债。
借条白纸黑字写得清楚明白,还有她贺湛英按的手印。
“你家先生呢?”
“先生有事忙着,不便见客。”
“辛苦你给先生带句话,就说我贺湛英……多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