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公子此时应当在雁青关外的军中,来此作甚?”他清朗的声音里满是憎恶,“还不快松开禾娘!”
跟在后面的麦黄却不敢进来,只在门口朝里探头,她方才本是要去熬粥,可总担心禾衣被赵霁云欺负,咬了咬唇便跑去了隔壁找李齐光来,她想着李二爷虽身子弱,可赵五爷如今看着也不大好,两厢对上,娘子定是不会被欺负了。
赵霁云脸上的红晕迅速退去,脸上露出抹温润的笑来,轻飘飘道:“李齐光,你有何身份对我说这样的话?可要我从官衙将那和离书取出来让你再看一眼?”
禾衣想推开他站起来,被李齐光看到她与赵霁云这般,她心底生出难言的羞窘。
赵霁云察觉到她的意图,便吃了痛般,脸色一白,睫毛轻颤着看向怀里的人,却将她抱得更紧。
绝不能在李齐光面前被她推开,他眼圈一红,捉着她的手按在他腰上渗血的伤口上,低声:“别走,我疼。”
禾衣的掌心再次染上濡湿,下意识便顿住了。
李齐光就站在几步开外,瞧不太清楚禾衣的神色,只看到她小半张侧脸,女郎微蹙眉,面上几分忧几分愁,却是关心的模样,他原先理直气壮的气势便消减了一些,心中生出些酸意与苦涩。
只很快,他又挺起胸膛,温朗的声音道:“赵公子,你已有未婚妻,对禾娘无媒无聘,我们徐州城不比上京风气开放,你不能再如先前那般对待禾娘。”
赵霁云又抬头看向李齐光,泛红的眼底是对他的杀意,只声音却温柔:“李齐光,你现在能站在这里和我说话而不是埋在土里烂掉,是因为什么呢?”
此话一出,李齐光清秀文弱的脸便白了。
这永远是他内心羞耻的一件事,不论是否是赵霁云的毒计,归根结底是禾衣去求了赵霁云,才有了他活命下来的机会。
这件事被赵霁云这般赤裸裸地说出来,他内心难堪,呼吸都急促起来,站着都开始摇摇欲坠。
在寺庙中对禾衣那般说时,他虽羞愧却更多的是气愤,可当着赵霁云的面,他却忽的觉得因为此事低了他一等。禾衣也是因为他才委身赵霁云,即便当时他不愿吃那药,即便那时他是宁愿死的,可结果依然是他吃下了禾衣苦苦求来的药活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