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衣想闭眼,却因为赵霁云没能如愿闭眼,她被迫看着他,一瞬间面如土色。
“赵霁云……”禾衣忍不住叫他,她想推开他,但她浑身无力。
她又想起了儿时爹教她用锤子开凿玉料的场景,那时她因为将玉凿坏了哭了许久,爹也安慰了她许久。
不,她想起了两年前李齐光从病重中醒过来,身体养了一段时日后,他们害羞地补的那一次新婚之夜,她不像今日这样只有紧张和排斥,那一次她紧张却又期待,事先娘说过,女郎第一次总是要吃些苦头的,那一次她果真吃了苦头,即便李齐光是那样温吞的郎君。
但后来的每个月的那一次,她虽觉得那事并无多少乐趣,但也并不会觉得吃苦头,不过是夫妻之间为了繁衍子嗣必须要行的事情,令人羞耻害臊的事情。
可今日,禾衣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十六岁那年的新婚之夜。
吃尽了苦头。
偏偏赵霁云还在她耳边细细密密吻过来,仿若温柔地叫着她的名字。
……
院子里的几个丫鬟还守着火盆,除夕夜还没过去,他们还要守夜,原本的闲话此时却说不下去了,静寂的夜里,一丁点声音都会显得清晰,即便含玉院外的地方还有各种吹拉弹奏的声音。
麦黄年纪还小,抿紧了唇,忍不住担忧道:“五爷为何这般欺负娘子?”她的话中还带着气愤。
金书玉铜书却不似她这般无知,两人干咳一声,金书眉头皱了一下,站起来说:“我去灶房看看热水烧上没有。”
铜书也站了起来,拉着麦黄说:“外边今晚园子里还搭了戏台,有个女郎从前是戏园的,我们去瞧瞧热闹。”
麦黄自然不想离开自家娘子,但是被铜书强拉走了,铜书还劝她:“没事,过会儿我们再回来,何况还有金书呢!”
如此这般,麦黄只好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含玉院。
只是后来铜书带着麦黄回来时,麦黄瞪大了眼睛,难过地说:“五爷怎么还在欺负娘子!”
于是铜书又带着麦黄出去。
待沙漏终于走过这一夜,迎来新的一年时,当天色都隐隐泛起鱼肚白时,屋门终于被人打开,赵霁云随意披了件外衫,气定神闲,眉眼含笑,本就俊美的脸因眼尾的笑而生出几分餍足的艳美。
“备水。”他声音慵懒,朝外喊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