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你昨晚上可是没睡?”麦黄急急忙忙掀开身上盖着的薄被下来。
禾衣回过头,麦黄就见到了一张苍白憔悴的脸,娘子一向润泽莹白的脸都似乎蒙上了一层灰,眼窝下泛着淡淡的青,往日黑白分明的眼睛里也有红血丝。
“娘子……”
禾衣浅浅笑了下,“昨夜里睡得可好?”
麦黄脸都红了,她只记得昨夜里自己陪着娘子雕琢呢,怎就睡了呢!她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微恼道:“娘子也不叫醒我。”
禾衣还是温温柔柔的,“小孩子多睡点无妨。”
麦黄便不好意思极了,穿上外衫便跑到禾衣身边来,先看了看昨夜里娘子雕琢的玉料,如今只开了个头,除了看出娘子雕琢技艺高超外,她看不出这雕了个什么,只说道:“天都亮了,娘子先别雕了,先梳洗一番歇一歇,吃点儿东西。”
禾衣确实是累了,昨晚上她独自内心焦灼不安,时刻想到赵霁云与她亲昵的模样,担心他酒醒后会记得,心神不宁,好不容易靠着琢玉才度过这一晚。
她点了头,麦黄便立即出去寻人。
没多久,她就回来了,道这院里的粗使婆子一会儿便将热水抬去正房,禾衣听罢,便也稍稍收拾了一下工具,起身去卧房。昨夜里心里惶然,只顾着琢玉,也没梳洗过,如此熬度一晚确实需要好好梳洗一番。
禾衣到了卧房,略站了站打量四周,就有两个粗使婆子抬了水进来,放到屏风后隔出来的浴间放下,禾衣让麦黄出去等着,便自行取了衣衫去梳洗。
等禾衣梳洗完擦干净身体换上干净衣物时,却发现那衣物极为贴身,不论是里头的素色肚兜还是外头的衫裙,腰间尺寸都是刚刚好的。
她默然一瞬,心想莫不是钱娘子只是看着丰腴一些?还是钱娘子只凭目测便能将衣衫改得让她合身?
总归那钱娘子是极为贴心的人。
主仆两个享用侍女送来的朝食时,那显然与普通侍女不同的侍女金书过来了一趟,她恭恭敬敬对禾衣福了一礼,道:“五爷请娘子过去一趟。”
禾衣低垂着头拿调羹搅拌着碗里的粥,过了会儿才轻声问:“不知五爷寻我何事?千户大人要的玉雕时间紧,若无要事,便就不过去了。”
她不知赵霁云对昨夜里有没有印象,再相见实在尴尬。
金书却道:“五爷宿醉,昨夜里发了烧,身子不便,只命奴婢过来请娘子,奴婢也不知五爷寻娘子是何事。”
禾衣想到昨夜里赵霁云袒着个胸膛,上半身几乎是光的,在地上翻来滚去,直觉这发烧也算是烧得其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