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点燃了一盏油灯。
灯芯泛着绿油油的火星。
村长的手指戳进狗三和憨春的胳膊,生拉硬拽着两人跨过门槛。
进入黑暗之后,幽幽的红色映照出来,闺房极大,处处透着诡异。
两人高的红色镜子靠在墙角,镜面雾蒙蒙的水汽,却在三人进门时突然清晰。
镜中映出近十个村民的身影,他们面色青白如纸,机械地抬手拍打镜面。
村长喉咙发紧,忽然听见鞋底传来细碎的摩擦声,低头看见一双绣着缠枝莲的红鞋正从床尾飘过,鞋跟磕在青砖上发出“嗒嗒”响,却看不见穿鞋的脚。
我没看见,我没看见。
他连忙侧过头,不去看那恐怖的异状。
他没注意到,那几张红漆木凳,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挪动。
而更没有注意到,房梁中央的缎带绷得笔直。
幽幽的烛光下,床尾正对着的墙面上,隐隐印着个模糊的人形阴影。
只不过在绿色的油灯笼罩范围,这些异常似乎都没有注意到三人。
狗三发现了这一点,村长这老狗果然有藏着东西!
村长没空管其他了,他凭借幽暗的灯光,还是找到了那张大床。
红木大床长约两丈,被角鼓鼓囊囊地隆起,露出半截青紫色的袖口,正是孙三郎穿的喜服。
村长连忙拉着狗三和憨春走到了床边。
“憨春”拍了拍村长的肩膀说:“村长,要不我来……”
“闭嘴,你站后面!”村长低声骂了一句。
“狗三,你过来!”
这已经是最后的机会,可不能让再出错了。
可是,之前进来近十个。
为什么孙三郎的位置还是没有变化。
此刻,村长已经无暇去想之前的人为什么都失败了。
村长和狗三对视了一眼。
纷纷深吸了一口气,将床上的那具身体抬起。
“好重,我怎么记得三郎没那么重。”狗三低声嘟囔道。
话音未落,肩上的分量突然往右倾斜。
红被子角从边缘滑落,露出半张青紫色的脸。
村长手中的油灯芯“滋啦”炸开火星。
光亮之下。
映照的不是孙三郎的脸。
而是憨春的国字脸。
他们如同被雷劈了一般。
手一松,憨春的尸体重重地砸在地上!
两人的眼睛骤然瞪大,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憨春的脑袋歪成诡异的角度,后颈骨节凸起如串起来的鹅卵石,眼睛瞪得几乎要掉出来,鼻腔和嘴角渗着黑血,在被角上染出几朵扭曲的梅枝。
最骇人的是她的表情,唇角还勾着笑,像是被人生生扯出的弧度。
死相极其凄惨。
这时候,一个声音阴冷地从他们背后响起。
“呀——”
那声音像指甲刮过,带着潮湿的黏腻感。
“被你们发现了呀。”
“我说过的……”那声音近在咫尺,像是贴在他们背后。
“我自己来搬自己。”
“就好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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