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其中关窍,我亦不知多少,丹鼎祖师.这不是你传我的‘王权宝体’么?”
元始道箓,关乎甚大,是季修埋藏在心底的最大隐秘。
所以无论远近亲疏,他都不曾将其暴露,这不仅是对他自己好,也是对他人好。
而陈丹鼎在听完季修略带隐瞒,但却基本符合‘人仙元胎’特征的描述时,原本萎靡的残念,只余激动与颤抖。
这一刻,他再也没有了几分曾经雄才大略,渊渟岳峙的巨擘风范。
只是双手一搭,按住季修的神魄双肩,然后眼神死死的注视着他,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
“记住,你一定要记住。”
“在外面但凡有任何人试探、亦或者问询你,你究竟踏上的是凝炼何种‘武道宝体’之路时”
“你一定要告诉他们,你炼的是王权无暮的‘王权宝体!’”
“哪怕是你师傅、师祖,还有你最亲近的人,都不例外!”
听到陈丹鼎残念的话,季修确信他已察觉了端倪,但仍明知故问:
“前辈,我炼化的不是‘王权宝体’么?”
眼前的刀道巨擘残念漂浮,沉默许久,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不,我也不确定。”
“但”
“你所走的‘武道宝体’之路,一定不是王权宝体,极有可能,极有可能是当年王权祖师本尊的‘人仙元胎’!”
“若真是‘人仙元胎’.”
他又顿住呢喃片刻,而后重重道:
“我希望你未来,能够整合‘刀庭残脉’,令一整个北境‘白山黑水’分崩离析的七殿五院,十二正传,凡有存世,皆拜你名!”
“普天之下,自天下第一周重阳陨落,王权祖师青年沉寂,不知所踪之后,刀庭再无扛鼎者。”
“再加上当年二祖师力捧人主登基,导致刀道祖庭被群起而攻之。”
“彼时两位祖师皆已离去,老前辈们十死其九,最后逼不得已,只能摘掉‘天柱’之名,各自分家产,就此散伙,从此离心离德,各自割据,不问世事。”
“曾经受了数百年朝拜的北境之巅——刀道祖庭,就此落幕。”
说到这里,陈丹鼎神情落寞。
“能扛起刀庭大鼎者,唯‘重阳祖师’、‘王权祖师’二人。”
“可二人如今不在,能够有威望服众者,诸刀脉一个都无。”
“你师祖惊才绝艳,逆炼轮回天功,强闯兵解大坟,就算放在当年,也就仅次于重阳祖师、王权祖师之下。”
“但就算这样,恐怕也不太够格,但是你你不一样!”
陈丹鼎目光灼灼:
“小子。”
“我且问你。”
“经年以后.”
“你是否也曾想过,成为这一方人仙武道大世,真正的巍峨巨物之宰执者!?”
“叫万千武夫,从此听你名讳,无论何时,皆当虔诚叩首,只管磕头!?”
闻言。
季修喉咙滚动,神魄并无触感,却只觉舌苔发干。
眼前这位天刀一脉的起源丹鼎祖师,他在给自己画饼。
那等‘四分五裂’的岁月,陈丹鼎是亲身经历者,但就算强悍如他,一代巨擘,也避免不了横死他乡的下场。
如果没有参悟‘人仙元胎’前,哪怕拥有元始道箓作为依仗,贸然涉及到如此惊天大秘里,季修也一定是心中没底,如履薄冰的。
但
庄周梦蝶,蝶梦庄周。
即使‘黄粱梦’短暂,却依旧将王权无暮一十六年的记忆,尽汇季修神魄识海。
那如涓涓细流的记忆,包括张玄业、包括江景.他都能清晰记起。
与其说,那些是古史上虚无缥缈的名讳。
又何尝不是他季修在岁月长河之上的他我,应身!?
那种触感,极为真实,并不是自己涉足了他人的记忆,而是真真切切,由得自己缔造的人生经历!
我即王权!
无暮即我!
虽不知陈丹鼎残念口中所说的分崩离析,是谓何故,但
执‘刀道祖庭’之牛耳?
以往未曾想。
但现在
这个重塑刀庭的恢弘目的,缓缓在季修脑海里,有了轮廓。
自‘天刀一脉’起势,由流派晋升真宗,再到一枕黄粱,作王权梦,他此身此生,已与刀道祖庭密不可分,紧紧相连!
正所谓强者为尊该让我,英雄只此敢争先,若我真是王权无暮,那我执掌白山黑水,北境诸州,叫一柄神刀,悬大玄半壁,也算名正言顺了。
季修心中暗暗想着。
当然了,龙象真宗的地位啥的,也极为尊崇。
但做刀道祖庭的刀魁,拥大玄半壁‘白山黑水’,显然更加海阔天空嘛。